她就摟著我的脖子親了一口,然後就跑去了盛華延的病床邊,小椅子太矮,她就站著,仰著脖子給他講故事。
我又去看過浩浩,他正被盛華銘抱在懷裏酣睡,小家夥去了小舅舅家一趟結實了不少,胳膊腿都很瓷實。
走出了門,想想又覺得不行,便回到病房,俯下身去,吻了下盛華延的額頭。
起身時看到萌萌捂住了眼睛,但把手指分開了一條寬寬的縫隙。
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我覺得,隻要盛華延醒了,這次我們家就全都雨過天晴了。
演唱會依舊爆滿,依舊順利,雖然是小城市,效果卻驚人的好,大概是因為這是巡回演唱會的最後一站。
因為歌迷熱情太高,最後還是返場了。
返場之前我弟弟拉著女朋友找給CD簽名,我給她簽過之後,她立刻捅捅我弟弟,說:“現在還不給你姐?”
我弟弟的表情明顯在猶豫,最後說:“這不是還沒開完嗎?”
在我眼皮子地下商量,自然瞞不過我的眼睛,於是我問他:“什麼東西?”
“沒什麼。”
“老實交代。”我戳他的腦袋:“知不知道現在你姐夫家裏是誰做主?”
“哎……”他捉摸了一會兒,說:“演唱會已經宣布結束了,雖然還在唱,但是是返場,應該不算我違背諾言了……”
“快說是什麼。”我已經可以確定是盛華延給他東西了。
最後這小子咬咬牙,掏出一個盒子來,說:“是姐夫寄到我家的。”
我接過盒子,看到左上角寫著:請在巡回演唱會結束後轉交素清。
我打開盒子,見這倆小孩探頭探腦,便找了個房間,躲了起來。
盒子裏躺著一條手鏈,蘋果綠的翡翠,是我被莫姨匡走的那條。
我把手鏈戴在手腕上,看到盒底的信封,信封上麵什麼都沒寫,裏麵也隻有一張紙,很簡單地寫著幾句話:
阿清,看到這個,證明你已經知道我已經死了。
死相有點難看所以又騙了你,雇了一個女孩子,把你氣跑了。
不要擔心公司和孩子,我都有安排,有事你就找小舅舅。
不是不想陪你,而是我害怕你怕我。你肯定會怕我的,我殺的都是最親近的人。
別哭,你可以想,最好的東西都經不起衰老。就讓我霸占在你的記憶裏,等你老了,我依然很帥很年輕。
我愛你。
來生,再來生,都會纏著你。
盛華延絕筆。
休息時間很短,我看過東西後,便找到化妝師,補妝,然後上台。
今天原本打算唱一首我很少唱的歌,因為最近手已經好了,可以自己彈鋼琴。
我畢竟是鋼琴家出身,當了歌手之後也沒少被人要求獻藝,所以這個舉動還是蠻招人喜歡,等了很久,歌迷的歡呼聲和掌聲才終於漸漸消弭。
鋼琴的旋律還是那麼叫人喜歡,我一碰它就覺得很開心,彈過舒緩的前奏,開始唱:
幻想過愛情完美的結局
感動過你說的隻言片語
計算著和你接近的距離
忘記我早已身不由己……
這首歌我整場演唱會都沒有唱,不是盛華銘寫的,而是我自己寫的。
錄音時,它賣的也不是很好。
但這會兒,大概是我終於忍不住地哭了,一邊哭,一邊彈,一邊哭,一邊唱,肯定唱成了一團亂麻。
然而全場鴉雀無聲。
我看不到黑壓壓的觀眾席,因為舞台上隻給我打了一個藍色的追光。
然後我繼續唱:
你不經意路過我生命
帶走我的依賴和勇氣
我若有所思停留在原地
錯以為一生僅此而已……
尾奏彈過之後,我發現自己得歇一會兒,但場內好安靜,我不能讓它冷掉,便拿著話筒說:“我很開心,巡回演唱會很多人在看,很多歌迷在支持。到今天依然這樣,謝謝你們,懂我的歌,喜歡我的歌,了解我的歌。”
歌迷終究是歌迷,這會兒也並不介意我這首歌的難聽,很配合得拍著巴掌。
氣氛好多了,我也舒服多了,終於順利地唱完了返場的所有曲目。
下台之後匆忙卸妝,Eve帶著我從後門走,出電梯時聽到一陣鍾鳴,是體育場裏的大鍾,現在正好是十二點。
我們踏著渾厚的鍾聲跨出了門檻,門外人煙稀少,夜色闌珊。
我正要下台階,一抬頭突然看到陰影裏泊著一輛黑漆漆的車,車頭衝著我們,白色的SQ325特別清晰。
我連忙摘了墨鏡跟口罩塞進了Eve手裏,小跑著朝靠在車上的人衝了過去,想撲進去又怕把他弄傷了,隻好站住腳步,問:“你醒了?”
盛華延沒說話,按著我的頭,側過臉,吻了下來,一邊吻,一邊插了個什麼東西在我的衣服裏。
我推開他一點,看到胸口塞著一朵盛放的紅玫瑰,抬起頭,看到他眯著眼睛,熟悉的狡黠立刻讓我放鬆了心,摟緊了他的脖子,感覺他也摟著我,摟了很久,終於開了口:“小母貓。”
“嗯?”
“打我之前,能不能先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