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一生,僅此而已(2 / 3)

我明白道理,他是怕我撐不住,我唱的都是苦情歌,到時演唱會那種氣氛,一定撐不住。

盛華銘跟我傳過不少緋聞,他如果肯幫忙,就順水推舟了。

盛華延的情況是氫氧化鉀灼傷了他的胃,導致了胃穿孔、食道受損等諸多問題,這些經過手術都已經修複,隻是因為他情況危急,搶救時特別困難,手術過後又沒有蘇醒,才在ICU觀察。

時間也不久,三天沒有異常就可以轉普通病房。

第二天我的感冒也沒全好,但已經沒什麼大礙,隻是我還是不能去ICU,好在醫生把百葉窗簾給我拉開了一點,讓我能瞧見簾子裏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沒有死,我就知道,盛華延這種禍害是絕對不會死的。

等我死了,他也不會死。

時間不多,我去看了會兒盛華延就上了飛機,決定把演唱會應付過去。

所有人顯然都經過了小舅舅的調停,沒有問我任何事,好像我曠工演唱會根本沒有發生,隻有Eve把我拉到角落裏,偷偷地問:“好點了嗎?”

我點頭:“在ICU病房。”

“肯定會沒事的。”Eve說:“等他醒了記得好好哄哄他,跟他聊聊天,抑鬱症就會過去了。”

我點頭:“謝謝。”

“現在吵得很火。”Eve苦惱地說:“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六家媒體都說你跟Cecil分手了,說得有板有眼,好難反駁。”

“沒事。”原因不便,我隻好說:“這種新聞也對演唱會沒有壞處。”

演唱會比我想象得要順利,我強忍著,逼著自己不要太專注,於是沒有哭。

散場時,我弟弟跑到後台找我,拽著他的小女朋友,對我說:“姐,她是你的鐵杆,下場還能帶上我倆嗎?”

“能。”下場是最後一場,距離這座城市並不遠,三小時。

開過之後我跟盛華銘一起回去,因為我的病情稍有點加重,又吊了一天液體。

小舅舅應該是看過演唱會碟片了,過來對我說:“不用擔心,小延延不會為這種事生氣的。”

稱呼變了,我忙問:“您不怪他了?”

“其實怪我。”小舅舅靠道椅背上,模樣有點頹唐:“上次我去找他,跟他說你如果堅決把老婆孩子全扔了,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找個媒體發出去,警察自然就會重審。結果他蠻不在乎地說沒事,隨我去做。我這輩子總在算別人,到他身上就栽跟頭了,居然忘了一個什麼都不怕的人,不是打算尋死,還能怎樣?”

“他其實跟我暗示了很多次。”

想想就難受,我整天不想人家好,隻想人家背叛我。

“等他醒了一定要打他。”

“別打了,再打我們不認你了。”我不能再讓我家裏有任何暴力,於是很是認真嚴肅:“把那個小寶貝接到我家裏來,我保證,他不會再動那孩子了。”

“等他醒了我跟他談談。”

“其實會動那孩子我也可能猜到是為什麼。”我幹澀地解釋:“那孩子沒別的親人,他一死,可能是我不想我帶著,我為那件事別扭了很久。”

“還是我跟他談談。”小舅舅笑著說:“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醫生說他那的胃傷得最嚴重,日後你還要經常花心思照顧他,胃要慢慢養才能過來。”

我點頭:“謝謝您,小舅舅。”

“太客氣了。”他笑起來,說:“我姐姐臨走前,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我大哥,跟他說那家人不是善類,要他照顧,其實是我接的,當時我大哥正好把手機落在了我這裏。我想我也是舅舅,雖然我年輕點,所以沒告訴大哥。這些年如果是我大哥照看你們,肯定沒有這麼多苦。”

“您已經很好了。”

“你休息吧。”小舅舅站起了身,說:“有事還是要經常找我,你跟我們也是一家人,別學他,什麼都不講,自己燒壞胃,跟嬰兒一樣吃三個月流食。”

等盛華延從ICU轉出來時,我的感冒也好了。

他還是沒醒,但生命體征已經很穩定,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我整天去看看他,不需要氧氣罩以後就偷偷親親,可他還是沒動靜。

有時我會很擔憂,因為擔心他醒來之後染上抑鬱症這樣的病,像他這樣精心策劃的自殺,一次救起是幸運,次數多了就很不保險。

可我更願意相信他這次隻是被負罪感逼到了死角,都死了一回,應該會減輕許多。

後來因為萌萌想爸爸想得直鬧騰,我們便把她跟浩浩都接了過來。

很快我就要繼續去開最後一場演唱會,臨走前怕萌萌鬧騰盛華延,便對她說:“爸爸病了,需要休息,不可以碰他,知道嗎?”

她嘟著嘴巴,乖乖點頭:“那我講故事給他聽。”

“好。”

她就跑去找故事書了,找出來了一本,抱在懷裏,回來問我:“給爸爸講三隻小貓好不好?”

“好。”我摸著她的頭:“媽媽去兩天,記得不能講重複的哦!”

“他還總給我講重複的呢。”萌萌不滿地哼哼鼻子:“白雪公主都給我講了六十三遍了。”

“他給你講了一千多天呢。”我看看表,時間不多了,便在她的小腦門上親了一口,說:“媽媽走了,親媽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