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手機,發了好一會兒呆,終於在其中一條信息中撥了回去。
那邊過了許久才接了起來,四周就像他的人一樣安靜:“素清?”
“是,看到你的信息了,新婚快樂。”
“我……”盛華銘居然歎了口氣,繼而笑起來:“沒有結婚。”
“為什麼?”
“給你發去的信息第二天我哥就發來通知,說婚禮不準改期,改期就不收她股份。”他笑著問:“是不是你?”
“和我有什麼關係?”
“應該是怕你懷疑他陪你度假的目的,畢竟是我告訴他你去M國的事。”他說完,我們都是沉默,許久,才輕聲問:“假期過得好嗎?”
“勉勉強強。”
他又笑了一下,最後說:“我哥他……”
我忍不住歎氣:“別提你哥了,忘了自己答應過我什麼?”
“……”
我覺得盛華銘似乎還略微能講幾句話:“打電話是想問你一件事。”
“對不起。”他胡亂猜道:“Allen說我哥對你發了脾氣,真的對不起,我隻是覺得你肯定要搞點麻煩出來。我沒有權利,也動不了公司的錢,擔心如果有麻煩沒辦法立刻解決。”
怎麼又繞回來:“你不是不說了?”
他愕然:“你不是要罵我這個?”
“不是,我是想問你……如果我嫁給費子霖,會過得很慘嗎?”
盛華銘立即緘默下來。
過了很久,才說:“這是你第三次和我講這件事了。”
“嗯。”我心裏其實有點澀,然而我還是笑得出的:“你哥結婚了,我也要嫁人才行,他似乎蠻有誠意的,叫我去挑婚紗呢。”
盛華銘一愣:“我哥結婚了?”
“他自己說的。”
“和誰?”
“虞雯。”
“呃……”盛華銘喃喃地問:“這是打算做什麼?”
“怎麼了?”我心裏爬上一層懷疑:“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結婚?虞雯還在HK。”
“是在HK,她是在我爺爺身邊長大的,從小就住在我們家。”盛華銘道:“他們兩個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多了。”
這次盛華銘沉默了更久,最後說:“嫁給費子霖不會差,但一定不會好。他是個誰也不了解的人。”
“為什麼?”
“不好說。”默了默,又說:“我哥如果……如果真的已經……太過分了。”他磕磕絆絆地說:“坦白告訴你,我哥已經承諾我,結婚之後,三個月之內,我就可以恢複自由。”
“你恢複自由和我有什麼關係?”
“……也是。”他訕訕地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說過結束語,我反複地看著費子霖的那條信息,終於下定了決心,回了一條信息給他。
從臥室裏出去時,盛華延正窩在沙發裏,電視裏放著毫無營養的廣告,而他在打盹。
我拿了床毛毯悄悄地蓋在他身上,看到他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似是要醒來,但還是沒有。
我去廚房找來工具食材,決定包頓餃子吃。
正合著麵團,桌上突然倒映出了一個黑影,把手巾擱到一邊,拉過我手裏的盆,默默地揉起了麵團。
我左手沒勁,的確也和不好,便沒有堅持,沉默地轉了身,把發好的香菇扔進機器裏。
直到餃子出鍋,我們也沒有任何交流。
即使是蘑菇,盛華延還是隻吃了兩隻,隨後便放下了筷子,雙手擱在餐桌上,沉默地望著我。
我知道自己現在隻要張口必然會引起戰爭,與其這樣不如沉默。吃過東西,清理了餐桌,我去洗了個澡,躺回了臥室裏。
不久,盛華延也從浴室出來了,看起來清醒了不少。在我身邊躺下來,不易察覺地挽住了我的手,閉起了眼睛。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而我至始至終都沒辦法睡著。
隻要一翻身,就察覺到他的手指在發力,顯然也沒有睡。
太陽漸漸落山,夕陽的金暉灑了滿滿一屋。
這個屋子的顏色很暖,美式原木裝潢,不像海灣別墅的全歐式古典家具那麼沉悶。
我喜歡這裏,因為它溫馨。
也承認,在這裏的這段時光,我身邊的一切都是溫馨的。
心裏不免有些難過,翻了個身,壓到他身上,低頭吻了過去。
盛華延果然沒睡著,眯起了眼睛。我知道他很意外,意外到半晌才開始回吻,至始至終也沒有壓著我。
結束之後,他抱著我,依舊沉默。是我先開了口:“直接送我去巴黎吧。”
他蹙起眉,問:“去那裏做什麼?”
“選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