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久沒有出聲,盛華延便又說:“不要走,我們一起回去。你不會見到她,我答應你,很快就找到辦法複婚,好不好?”
“不。”
他總騙我。
這麼大的事也能騙我。
跑來說好聽的,擺出這麼一副洗心革麵的好人臉。
都結婚了還來做什麼?
他又無恥地丟出感情牌來扇我:“阿清,我知道你心裏已經開始有我了。”
“沒有。”我不想跟他扯這個:“還是把我的手機拿來吧,行嗎?”
“又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德行,不由笑了:“失蹤了這麼久,我身邊也有人在關心我的死活。我想回家,你放我回家行不行?”
“阿清,你……”他總是比我還堅持:“你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想聽這些沒用的:“你是不是已經收購了我們公司?”
“是。”
“我付你違約金。”對著他驚愕的臉解釋:“我不唱歌了,可不可以?”
盛華延回過神來,重新抓住我的肩膀,瞪著眼睛,恨恨地問:“八千萬你付得起?”
嗬……
“不勞你費心。”我是付不起:“我會想辦法。”
“別鬧了。”他把手臂繞到我背上,不斷地按著,依舊是騙小孩似得口吻:“真的不要鬧了,我不攔你唱歌,我上次就講過,你給我一點時間,什麼都可以解決。”
我向來推不開他,現在我也的確很虛弱,從內而外的虛弱:“如果現在結婚的人是我,我讓你的孩子管別人叫爸爸……如果當初我那麼對你,後來是我媽媽害死你媽媽,我現在跟你講這些,你願意這麼陪著我嗎?我怎麼會想著原諒你呢……”
他又避開了這個問題,摟緊了我,說來說去都是那一句:“這些事我都在想辦法,阿清,你等等我,急不來的。”
“你怎麼總是這麼願意強人所難呢?”是我沒說清楚嗎:“我不想被你這麼耍,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原諒你,我也不愛你……”
在他顫抖的懷抱裏,我再也忍不住我的眼淚,當年他掠奪我,我沒有哭,後來他切我的手指,我也沒有哭,莫姨把我趕出醫院我還是沒有哭。
可這個月他把我弄哭了多少次?
我或許算是個要強的人,然而事到如今卻隻能哭。
後來我大概是昏過去了,總之沒了感覺。
即便睡著,我依然忍不住在想,盛華延總是會冷不丁地給我甩出一個噩夢來,定時炸彈一樣,埋伏著,防不勝防地摧毀所有平靜。
睡了沒多久我就煩躁地醒了,坐起身來,覺得有人在握我的手,轉頭看去,是盛華延。他顯然也是剛剛睜眼,眼睛是紅的,可以清楚地看到血絲。
我扭過頭,說:“太熱了,我去洗個澡。”
“不行。”
我一陣煩,抓過床頭上的時鍾,看到上麵是淩晨六點。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晚上。”
“早晨行不行?”
“再等一天。”他伸出手臂,把我拉進了懷裏,翻身壓住我,捧著我的臉,模樣很認真:“這樣就回去,你一定就跑了。”
我沒理他,默默地扯睡裙,扯了半天沒有車開,幹脆狠狠心,撕拉一聲撕了一條大口子,正要弄下來,手腕又被他拽住,背到了身後。低語:“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阿清,我不是在耍你。我講過的,我開始沒有想過要把你追回來,我知道你一定不肯。但我現在真的就在想辦法,好不好?”
“你堅持要晚上走?”
“嗯。”他總算打住了那個話頭:“或者明天。”
“你弟弟婚禮你不去?”
“沒必要去,有家裏安排。”
我看著他,冷冷地問:“能把我的手機給我嗎?”
“做什麼?”
我不想告訴他,我鬥不過他:“給我,我就聽你講這些,行嗎?”
盛華延似乎猶豫了很久,終於站起身,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把我的手機扔給了我,並且離開臥室,帶上了門。
我打開手機,一時間接到了許多的短信息,大部分是Eve,說得就是公司被收購的事,她已經開始去新公司上班了,跟著虞雯的經紀人學東西。
虞雯、虞雯。
我明明跟她幾乎不認識,怎麼一下子覺得全世界都是這個女人!
還有盛華銘的短消息,隻有最初幾天,還有上周。
開始是擔憂,上周的很長:“我哥對你還好嗎?我的婚禮改期了,不要亂想我哥,這是我自己要求的,快點結束這件事,就能快點解脫。素清,你會來參加婚禮嗎?”
還有一條是快遞員,說有一個包裹在寄存,寄件人要求必須是我親自打開。
最後還有一條,居然是費子霖,內容是:這個月在巴黎,看到了不錯的婚紗。收到就回電,順便度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