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猛地在我下顎一掐,咬牙切齒地問:“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他的聲音充滿了怨恨:“你活該!你該死!你這幅死樣子活該被人耍!被人玩!被人收拾!”
我得承認,在聽到Allen終於把這件事替我講出來時,即使很少,我也有了一點希望。
覺得他或許會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講句抱歉,沒有抱歉,不說話也是可以的。
所以這些話仿佛淬了毒的利刃,頃刻間,就將我紮得體無完膚。
不由抬起了眼皮,看著他的眼睛,想看到一絲衝動的痕跡。
然而沒有。
他比剛剛還要冷靜。
冷靜的……叫人心灰意冷。
他默了默,突然鬆了手。重新咯咯地咬緊了後槽牙:“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指望我道歉?做夢吧!上次打你是你活該,這次還是你活該!”
Allen失聲叫起來:“老板!”
“滾!”盛華延用看我的那種眼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命令道:“把她給我弄回去!”
轉眼,那群強盜一樣的人離開了我的房間,隻剩Allen過來來替我鬆了綁,一麵把手帕塞進我手裏,關切地問:“沒事吧?還好嗎?哪裏不舒服?我們去醫院。”
我擦著嘴上的血,摸著剛剛被他扯過的頭發,抓到一大把脫落的碎發。
Allen道:“別看了,誰整天不掉一點頭發呢,你看我也整天都在掉呢,比你的還要多。”
“……”
“送你去醫院吧?”
我搖搖頭。
“那先回酒店去休息,好不好?”
“我就在我這吧。”
“對麵就是自己家的,你幹嘛要住這種地方……”Allen陪著笑臉,道:“回去吧,也有人照顧你。”
我隻覺得乏力:“我已經跟他離婚了。”
“有孩子嘛,再說他發脾氣也是一時的,其實他是著急的,搞不好真的會壓不住了。這如果出事,毀的還是你啊!”
我不想聽他做說客。抱住頭,把自己藏進壁角,委屈排山倒海得洶湧而來:“我真的已經跟他離婚了……”
為什麼在我傷口感染高燒到說胡話時沒看到他?我生完孩子無處容身時也沒看到他。甚至我去找他,他不見我。燒我東西那天他明明在家,我甚至看到他就站在二樓露台。但他還是把我的東西全都像垃圾一樣丟出來,要我撿。
現在他跑來用嗆指著我,在我臉上甩給耳光。
我已經跟他離婚了!
可我還是沒有逃掉。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連我的孩子都拱手給了他。
最後Allen站在我身邊嘮叨了許久,我終於清醒了一點,問他:“這邊哪裏可以剪頭發?”
“我們酒店就可以。”Allen猶豫著說:“長頭發多漂亮,上次你剪他就心疼了好久。”
我沒說話,Allen便又道:“好吧好吧,剪了吧,剪了一定也很漂亮的。”
後來我就去剪了頭發,洗頭時又洗出了很多很多。
出來時,Allen笑著問:“哈,短發有沒有很輕鬆?”
“嗯。”
“嗬……”Allen默了默,澀聲說:“來的時候老板有講說他要是衝動,要我無論如何拉住他的。所以是我反應太差了,這種不能怪他,你也知道……”
我不想聽:“你真是個好人。”
他幹巴巴地瞅著我:“他其實也不錯的。”
到了房間門口,Allen又叮嚀:“老板的房間在隔壁,那個……他今天應該不會太早回來。你就好好休息,照片隻要拿回來就肯定不會再生氣了。”
我點頭。
“那你先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不舒服就一定要聯絡我,我送你去醫院,好吧?”
“知道了。”
後來我去浴室,洗了個澡,躺倒床上去,覺得頭痛得睡不著。便在冰箱裏找了桶冰,敷著臉和頭。不多時,酒店的客房服務又送來了藥膏,不太痛之後,總算躺下睡著了。
這樣睡著,自然也睡得不太踏實,隱約中聽到了一聲巨震,我坐起身,聽到外間有人在講話,是盛華延的聲音,用英語吩咐著:“端下去,她不需要食物。打開門,叫她出來。”
我便自己拉開了門,看到客廳裏一片狼藉,筆記本電腦雜在地上,屏幕上一片斑駁,水晶煙缸和相機的殘骸碎了滿地。我剛一踏出門檻,就聽到盛華延的命令:“回去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