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軍在山東打的順手,除開膠東半島之外,已經幾乎占據了山東全境,而據有臨清之後再北上就是河北平原,那裏比山東更適合淮軍這樣的重兵集團推進,從臨清出發,隻消半個月功夫就能兵臨北京城下,而一路上都是平原大地,無山無水,淮軍的重炮可以暢通無阻!
當然,凡事有利則必定有弊,在通往北京的道路上,淮軍還有最後一道關卡需要通過,那便是僧格林沁還保留在直隸平原的滿蒙騎兵主力。
這支騎兵以科爾沁部落的蒙古騎兵,調自京師、吉林與喀爾喀蒙古諸部落的軍隊為主,同時,還有京師與直隸駐防軍中的精銳,總數在三四萬人左右。這支騎兵,算是清朝最後的戰略機動力量,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更加難得的便是戰鬥意誌強悍而堅定,這一支滿蒙騎兵,已經成為滿清帝國最後的屏障,而他們更是以直隸河北大平原為最後的倚仗,在這樣的土地上,向來都是燕趙豪傑之士縱橫馳騁的沙場,地形對淮軍有利,對這些騎兵來說,則更加有利。就在兩年多以前,就是在這塊土地上他們打敗了精銳的太平軍戰士,打敗了意誌堅定一心要打到北京城下的林鳳祥與李開芳二人,最終把那些忠勇的太平軍將士全部消滅,一個也沒有放走,而這一次,他們的對手在人數上似乎與北伐的太平軍相當,而在戰鬥力上卻又遠遠超出,如此一來,在最後的決戰打響之前,這一次會戰結果的天平,無疑已經倒向了淮軍一方。
一八五六年也就是鹹豐六年五月初的時候,淮軍與清廷已經到了徹底決戰的邊緣,直隸便是清廷最後的底線,丟了直隸,也就沒有了京師。失掉京師,愛新覺羅家族就失掉了對全中國的大義名份,而鬧天國這會子清廷對地方的控製其實早就削弱不堪,曾左李胡幾人任何一個有心做曹操,清廷都隻有老實等著被爆菊的份,而清廷唯一的倚仗也就是挺過最危險時間的法寶,也就是占據京師,依靠內外蒙和關外的老底子來維持著大義名份,丟了北京,這些不靠譜的東西就好比是人身上最好一條底褲,扯下來之後,裏頭有什麼可就被人看個清楚明白了。
從這一點而言,張華軒決心不打江南,不陷入與太平軍和清軍的雙向苦鬥,直接一劍封喉殺向北京,端掉滿人的老窩和根本,在戰略眼光上來說,當真是一招絕妙好棋。
五月時的徐州天氣也是熱了起來,這個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地處南北要衝,北淩山東南扼淮泗西接中原,不論是哪一朝哪一代,熱兵器冷兵器,得了徐州北攻南守都是便宜的很。而且徐州自古就是民風彪悍之地,唐末時就是徐州一夥藩鎮的兵馬起事造反,生生毀了三百年江山的大唐天下。到了清季時全國上下的民風都是萎靡不振,而徐州盡自強悍了這麼久,卻也是輕輕鬆鬆就被淮軍一個鎮拿下,在被淮軍鎮守了半年之後,這徐州府兩州八縣幾百萬百姓的人心,可就是徹底歸服了淮軍。
稅輕這是頭一條,甭說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苛捐雜稅被免了,厘金也被取消了,就是正項的田稅也是暫且免了。說是徐州剛經兵火之災,且免賦稅給百姓恢複原氣。
聽到這樣的話,徐州府的老少爺們就忍不住要咧嘴笑。想起那吳棠又是淮徐道正印又是江北團練大臣,手裏還有幾個總兵的綠營兵鎮守,可是人家淮軍一來,不過幾天功夫就繳械投降了事。等戰事打完吳棠投了降,淮軍都進了城了,徐州城裏還有不少人壓根不曉得淮軍進犯的消息。就這麼一點戰事,愣了免了不少錢糧,怪不得淮安那裏的人一過來,提起張大帥就是沒口的誇讚。
免賦不久,徐州市麵也恢複了正常,再接著,就是淮安政務處派來的土改專員。不到兩月時間,厘清了所有徐州府大小官紳地主的土改,然後按著以往的辦法進行土改。這一下,可真是把徐州府全部百姓的人心給改到了淮安一邊,再也不會變換。大清的皇上再好,可不會分給貧苦百姓土地,可淮軍一來,又是免稅又是分田,天底下還有更好的事嗎?再接著,就是商人過來了,徐州的礦山又開起來了,幾十個礦山一起人力遠遠不足,張華軒雖有打算遠水濟不得近渴,於是隻能從徐州當地雇傭了大量礦工,不盤苛待遇優厚,一座大礦山就得用好幾千人,這還是用了蒸汽機節省了大量人力。這麼著一來,礦山一項就把徐州府給盤活了,多少百姓人家得了實惠,雖不如淮軍大兵拿的餉銀多,不過那是人家拿命搏來的,就每天到點上工到了下放工的人,月月往家裏領真金白銀,拿了銀子的人家,哪一家哪一戶不念淮安張大帥的好?大清開國兩百多年,徐州人有哪一天享過這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