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流砥柱 (131)雉河慘事(1 / 2)

聶士成依命坐下,環顧左右,卻是滿屋的光頭,軍議的場所當然是選了一處極軒敞的宅院的正堂,就是如此,裏麵還是坐了滿滿當當上百號人,淮軍一鎮做戰的營頭不說,還有後勤補給、軍法、參謀,營一級的軍官海了去了,今天這場軍議還是做戰部隊及其相關的軍官參加,就算這樣,也把房間裏擠的水泄不通。按照條例,所有的軍人一例剃光頭,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士兵都剃的雪亮也似,與和尚相同,軍官按例可以留寸許長的短發,不過不少軍官顯費事,幹脆也和士氣一樣理了光頭,現在看去,在光線的照射下一片片亮閃閃的光頭,分外奪目。

就連總鎮張樹聲也是如此,現下他坐在房間正中,腰杆筆直,一身將軍總鎮的軍服洗的幹幹淨淨,穿在身上筆挺貼身,最讓眾人矚目的,當然還是他肩頭的那一顆金星與那閃亮的光頭了。

他自己也是極為注意軍容儀表,第三鎮不少軍官都是出身皖北團練,還有少數投降的撚子頭領,原本的江湖習氣重,積習難改,不象淮軍的那些老軍官和老兵,打入伍那天起就跟在張華軒身邊左右,軍容儀表軍姿都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習出來的,當初為了站軍姿,不少軍官背部被曬脫了幾層皮,至今傷處仍清晰可見,這種功夫可不是說說就有,那是汗水和血水一起下才有的成就。第三鎮不少軍官士兵剛加入淮軍時,對這種訓練都有抵觸心理,覺得沒有必要,待後來常與淮軍老兵接觸,別人的軍容軍姿硬是要得,坐如鍾站如鬆,隊列行進時猶如一個整體,胳膊抬起放下都幾乎同步,這樣一支軍隊不要說是拿著火槍,就是拿著大刀長矛和鋤頭把,誰又敢小瞧一眼?

認識到自己不足之後,第三鎮的兄弟夥也迎頭趕上,對這些淮軍的老傳統全盤拿來學習,與別鎮不同,包括總鎮張樹聲在內,所有的官兵比別鎮兄弟袍澤反而更加重視,一年多功夫下來,再沒有淮軍老兵瞧他們不起,提起第三鎮來時,就算是心高氣傲的第一鎮官兵,也會悄沒聲兒的豎一下大拇指,說聲:“好漢子!”

總鎮都是這麼著,其餘的軍官們當然也不示弱,副總鎮兼鎮參謀總長劉銘傳肩頂一顆銀星,正襟危坐如臨大賓,副總鎮兼八團團長吳長慶也是一顆銀星,坐在劉銘傳的對麵。

第三鎮的情形比較複雜,張樹聲與劉銘傳吳長慶一般相同,都是廬州附近的世家大族出身,這幾人在投淮軍時都帶了不少自己的宗族鄉黨,手中原本就有實力,他們的團練原本在皖北對抗太平軍時打的也很不錯,可以說,當年清軍在皖北能頂住太平軍和撚子雙重壓力,也是這些團練的功勞。

雖然淮軍不可能允許他們一直有自己的私人部曲,那些精幹的族人不少都被打亂編到其它的部隊,不過這幾人影響猶在,讓他們成為徹底的上下級,就算他們自己本人沒有意見,這些人的老部下和宗族親屬也會不滿,權衡之下,淮軍第三鎮便加設了兩個副總鎮,級別比總鎮稍低一些,而張樹聲年紀最大,居總鎮的地位旁人也沒有話說,這樣一來,第三鎮隱然就是三馬拉車的局麵,不過好在這三人份屬鄉黨,一起搞的團練一起加入淮軍隊伍,張樹聲年紀稍大,對劉吳二人也很客氣,現在淮軍勢頭正好,正是大夥兒一起博取功名的時候兒,所以第三鎮居然在這種局麵下能夠和衷共濟,全鎮八千多官兵從上到下士氣高昂,求戰之心甚是迫切。

等聶士成一坐下,張樹聲下意識的摸一下自己刮的發亮的頭皮,嗬嗬一笑道:“聶功亭在臨淮關算是隔的最遠,原以為他是趕不上了,沒成想也趕來了。既然這麼著,劉總參就繼續說吧。”

總參謀製度算是淮軍在中國軍紀史上的一個創新,在古代的中國軍隊原本也有參軍事這樣的軍職,不過含糊不清職權不明,到了明清之交,明朝是文官領軍,文人掌略戰略層麵的軍務,軍人退化成不識字的老粗,在明代軍隊中識字的將軍都沒有幾個,更不要說普通的軍官了。至於清朝********的更加厲害,比之明朝層層疊疊的設製和軍事革新,清朝固步自封,滿人用騎射無敵天下的傳說嚇唬漢人,結果到最後把自己也忽悠慘了,還真的以為大清憑著幾十萬八旗滿蒙騎兵就能保得萬年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