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五常的一聲令下,一陣陣拉槍栓的聲音響起。這是淮安火器局步槍工廠的最新出品淮安一八五五式後裝旋拉式步槍,在新機器與人員還沒有到位的情況下,這種代表這時代最高科技結晶的步槍出產的不多,幾個月下來了,生產的數量還不到兩百隻,其中一半被張華軒的親兵戈什哈拿去,再有一半不到,就分配給了張五常的情報與內衛部隊使用。
而這種最新式的步槍在命名之後第一次開葷,居然就是用在原本自己兄弟身上,世間百態之無常,可見一斑。
因為是後填裝彈,負責行刑的淮軍並沒有讓以前的袍澤等太久時間,在比人們預料少很多的時間內,槍聲漸次響起。在這麼近的距離內,一百多支後膛槍的槍響當然遠遠不及老式的前膛槍,不過在子彈的威力卻不比前膛槍少一星半點。原本淮軍中有不少人擔心,後膛槍在裝彈速度與射程上都遠遠超過了前膛,不過凡有一利必有一弊,在子彈的殺傷力上後膛槍稍嫌不足,前膛槍因為射程近,而且穿透力不夠,所以凡是中彈的人就象在身上開了個洞,隻要是近距離中彈的絕無幸理,而後膛槍穿透力大,有時候未必就能一槍殺敵,到了這個時候,各人眼前隻見槍口的火光閃現,在嗖嗖的子彈聲中,受刑的淮軍全部倒下,雖然有幾個人還在蹬腿,不過在近距離的殺傷威力上,顯然並不弱於前膛,而再聯想它的射程與射速,不少淮軍將領都麵露喜色。有一些機靈鬼已經想到淮軍下一步的實力提升,有這樣一支忠心與勇敢都足夠的軍隊在手,然後又有這樣的神兵利器,張華軒實在是沒有理由不大幹一把了。
淮軍的軍官們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站在這裏的全是明眼人,誰又看不出來?若是在往常,怕是早就有心直口快的人嚷嚷出來了,不過事情演變到了這個地步,張華軒在舒城的事後看樣子不會有一星半點的收斂,不經朝廷沒有王命旗牌,就這麼殺了一百多官兵,這樣的舉動,已經和藩鎮沒有任何區別了。
要知道,縣令雖然有權抓人判人,不過斬人的權力牢牢抓在中央刑部手裏,沒有刑部的批文,總督和巡撫要殺人也隻有請王命旗牌才行,不過這種舉動被視為跋扈專斷,有清二百年來,還沒聽說過幾次。
深夜之中,一八五五式後膛槍的響聲並沒有持續很久,大約半小時左右,所有被決定處死的淮軍官兵已經都引頸就戮,一個個原本鮮活的生命在流淌出或多或少的鮮血之後,已經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首。
負責行刑的士兵退後,又有幾十人疾奔上前,把屍體的位置擺好,然後用鐵鍬鏟土,不一會功夫,灰土飛揚之下,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一百多人就這麼被掩蓋在黃土之中。
看到這樣的場景,張華軒都有點兒厭惡自己,就在他的命令之下,轉眼之間,一百多個家庭遭遇滅頂之災。
不過他很快收起了這種有害無益的情緒,要麼踏萬骨生,要麼被人踩,這個世界的邏輯原本就是這麼殘酷,就算是一百多年後,生存的法則又有多少改變?
想到這裏,張華軒滿臉冰冷:“今天的場景是有點殘酷,不過我隻是要讓大家知道,淮軍是一個整體,我就是這個整體的主心骨,任何背叛的行為,都不可能得到原諒,這一點,大夥兒要銘記在心。”
各人原本以為他要長篇大論,不料就是這幾句話,不過不可否認,這幾句話說的王霸之氣十足,各人雖然沒有納頭就拜,卻都是凜然道:“是,請大帥放心。”
千多人一起叫喊起來,聲勢當真駭人,張華軒微笑道:“淮軍的事已經了結,底下就是那些王八瀆子,他們以為朝廷對付得了我,便在淮安府攪風攪雨,如今卻要看看,這一府之地,到底是誰做主。”
各人均是聽的凜然,張五常心領神會,上前將那些前一陣子反攻倒算的田主士紳名單交上,然後便是造謠生事的,借機攪風攪雨的名單一起呈上,張華軒拿在手中,掃了一眼,然後將名單一抖,冷笑道:“這些人均是發匪與撚子的黨羽細作,既然要拿,就要********!著令:淮軍即刻接收淮安府與周圍諸縣防務,解散三班衙役,淮軍拿人,城管局負責接手所有的州縣城內治安,捕到的人,要嚴行拷打,將其黨羽一體拿盡,不可有半點姑息,曉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