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葆楨也是滿臉感慨,回答的語氣卻是果斷堅決:“自然,這是重築華夏千年之基,沈某人何德何能,蒙玄著你如此看重如何還敢推托?便是這樣,這裏便是我沈葆楨一生事業所在!”
張華軒聞言大樂,卻也並不感覺奇怪,沈葆楨在福建船政任上時,隻做了兩件事,一是搞了南洋水師的根基,後來馬尾一戰全部被毀,第二卻是辦了求是堂等學院,培養了大量合格的船政技師,此人眼光與手腕都很傑出,在洋務派中又很務實,比張之洞之懂搞賠本的鐵廠要強的多了,從他在福建的表現來看,在洋務運動中他算是首先知道人才重要性的大員,今日一談,卻果然不出張華軒的所料。
當下算是敲定此事,那時候可沒有什麼嚴格的組織關係,沈葆楨隻需巡撫與總督首肯,便可以直接留在淮安上任,以張華軒現在的勢力與紅的發紫的前程,江蘇巡撫吉爾杭阿與兩江總督怡良都是巴結討好他還來不及,一個小小的江南道監察禦史在張華軒的眼裏是寶貝,在這兩個滿洲大員眼裏,卻實在是提不上把的小角色而已。
校舍還在建造當中,淮軍新軍訓練早就上了正軌,丁寶楨與閻敬銘等人也很得力,招收學生的榜文早就放滿了兩江各地,沈葆楨左右無事,自行先由浦口渡江,先到江南大營,然後去蘇州拜見巡撫等人,到江南各地打個花狐哨後,再正式到張華軒這裏上任搞求是學堂。
淮安與淮北這段時間算是風平浪靜了,北方的林鳳祥與李開芳也算是窮途末路,沒有援軍被八旗與蒙古鐵騎團團圍住,雖然還在垂死掙紮,不過也隻是拖延時間罷了。
而在南方,鹹豐四年初太平軍的西征軍主力從廬州和安慶等地出發,入江西,戰湖北,屢敗湘軍,二克武昌,曾國藩水師全軍覆滅後差點兒跳船自殺,胡林翼與荊州將軍官文死守湖北一隅而已。
而湘軍背倚湖南,利用太平軍在有了如上的戰略優勢後的錯誤,在六月至十一月這一段時間內,湘軍迅速恢複元氣,屢次擊敗太平軍的林紹璋部與石鳳魁部,在湘潭戰役決定性的擊敗了太平軍一部主力,保住了湖南,使得湖南最終成為湘軍糧餉與人力補充的大本營,湘潭戰役的失敗,可以說是比北伐失敗對天國未來命運的影響還要巨大――無他,因為自此之後,湘軍將成為太平軍的生死大敵。
湘潭戰役失敗後,湘軍與湖廣總督楊霈一起合作,十一月上旬與楊霈聯兵東進。十一月,湘軍連陷大冶、興國、鄂城、半壁山、富池口等地。楊霈在長江北岸則龜步前進,當湘軍與太平軍爭戰於半壁山、田家鎮時,才侵駐黃州。
當湘軍侵占金口後,石風魁發現情勢嚴重,派北王韋昌輝的侄兒韋以德從武昌趕 回天京稟報軍情,引起了楊秀清的嚴重關注,命令燕王秦日綱巡查長江,鎖守田家鎮,構築“堅固營盤,並造水城,在江心挽泊堵禦。”又命東殿承宣塗鎮興將 在天京造一座,押送田家鎮。秦日綱根據東王的指示,在半壁山與田家鎮之間設置鐵鏈、木城,形成一道堅強的攔江工事。東王楊秀清與燕王秦日綱企圖以 單純防禦戰術阻擋湘軍的攻勢,結果失敗了。鹹豐四年也就是一八五四年十一月底,曾國藩一方麵命令湘軍水師摧毀攔江工事,沿江直下,炮轟九江,同時調集陸師渡江而北,先後攻陷田家鎮、黃梅等重要據點,秦日綱、陳玉成等退守安徽宿鬆等地。而在未來數月後,曾國藩可以集中水陸師圍攻九江。西征軍事大有岌發不可終日之勢。
造成如此嚴重局勢的原因有兩條,一則東王楊秀清權力欲太重,天國北伐他不及遙控,也因為曾天養與賴漢英等人執意南征,使得北伐失敗,楊秀清極為震怒,如曾天養其實是當時天國最擅戰的將領,他的虎頭營精銳不可擋,連曾國藩也曾經稱讚道:“曾天養其人是把好手,能打仗。”
這樣一員悍將,還有賴漢英等人資格之老,居然不曾封王,連侯爵的稱號也沒有一個,而北伐失敗時楊秀清正病重,鹹豐四年初的西征開始後,楊秀清大權獨攬,西征軍每一舉一動,都要經過楊秀清的同意才能施行,前敵主帥是曾天養,他每次行動前都要向先西征軍主帥石達開稟報,然後石達開再向楊秀清稟報,經東王同意再回複曾天養行動,公文往來曠日持久,往往耽擱軍機,再加上石鳳魁與林紹璋是兩個庸材兼膽怯之輩,武昌先得後失後,石鳳魁被楊秀清下令斬首,也為他的無能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