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軒在蘇北大興工業,大辦紗廠的當口,皖北亂成了一鍋粥。
廬州失陷,江忠源不負張華軒之望,果然盡忠報國,死在了廬州城內。此人一死,皖南早就被太平軍所得,皖北的太平軍與撚子們聯結成片,太平軍主力不到皖北來,盡由撚子去鬧,各地王師齊集皖北,卻是沒有人敢打著旗號當真去救廬州,等廬州一失,太平軍盤活了整個安徽的一盤棋,局麵盡在人手掌握,在發匪主力沒離開安徽之前,任是誰也不敢向南半步!
局勢混亂,老大帝國的前景越發的晦暗不明,正如六月的天,說晴就晴,就雨就雨。
紗廠辦得了,第一批布已經織了出來,張華軒特特的加粗了紡機,織出來的布不如英國布細密柔軟,仍然有點兒中國土布的粗厚,越是如此,各地前來看樣的商號反是喜歡,確實,價格低廉,由機器帶動的織機一天到晚轉個不停,人力有窮盡,有困了乏了的時想,機器隻要給足了勁兒,任憑工人三班倒轉著軸的織,機器卻是一絲一毫的時間也不曾停過。這麼著一來,織出來的布不論是成本還是色道質量,豈是那一人一手的土織機能比?
紗廠出布,淮安府又是南北要衝,天下大亂不打緊,隻要有口飯吃,人就得穿衣,現今是正夏,進了布匹正備秋冬,遠到北京,近是江南皖南各地,明的暗的大小商號都來看西洋景,看了之後就下訂再沒有片刻猶豫的。
價格低,質量好,又沒有洋布那難聽的名聲兒,哪家商號敢不訂?你不訂成,等對手買了布擠黃了你的生意,哭都找不到廟門!
除了紗廠,從四月到六月,又有一家麵粉廠兩家油廠麵世,這些榨油磨麵的機器在歐洲已經普及,而且價格不貴,隻是張華軒購買紗廠機器大單子後的附贈,不過相比於紗廠,淮安當地的百姓對這些新式機器鼓搗出來的麵和油更感興趣,油成色好,麵磨的細,價格比土法兒弄出來的還低,而且暫不對外銷售,先緊著淮軍家屬賣,這麼一來,整個兵營裏淮軍將士們走路的腰板都挺直了幾分!
除了這些,火器局的設備也在五月間運到淮安,隨行而來的還有三十來個洋鬼子技師,大半來自普魯士,還有十來個英國人與法國人。這些洋技師自然是奔著優厚的工資待遇而來,遠渡重洋不遠萬裏,為的當然是白花花的銀子。
在開始他們還想象著中國怎麼個落後愚昧,等看到淮軍操演與訓練之後便稍微改顏,而看到淮軍整個裝備配置之後,眾技師更是咋舌。
在當時的整個遠東,除了印度是英國殖民地,一些精銳部隊也裝備先進火器之外,便是這一支蘇北大地上略顯神秘的中國軍隊也有如此的意識與裝備了。
而更讓眾人吃驚的並不是這些,卻是整個淮軍通過軍容軍姿展現出來的紀律與風貌!一支軍隊得有點子鐵血味兒,淮軍不僅遠強過遠東那些沒開化國家的封建軍隊,印度的那些殖民地軍隊更是沒得比,就是所謂的英法強軍,在淮軍麵前,也不過就那麼回事兒!
想讓自詡為文明先進國家的人才真心效力,還真得拿出點像模像樣的東西來才成,不然就如江南製造局一般,一樣的有大量的洋技師,最終卻弄了個四不像出來,根本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