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天明時分,前到淮安練軍營中告急的竟是一個綠營的副將和一個正三品的參領八旗軍官,嚐到了甜頭之後,太平軍決心不放過已經被打殘了的江北大營,兩萬多人一起改向,沿著昨天清軍留下的營盤陣地,一直猛衝猛打,昨天半夜時才暫停休息,天還沒有大亮就已經又繼續進攻,短短幾個時辰就打破了清軍在三叉河前的幾道防線,兵鋒已經直指江北大營最重要的駐地。
琦善急的跳腳,恨不得自己親自趕到揚州來求援。張華軒保證中的援助一直沒有出現過,揚州城距離渡口戰場也就幾十裏地,如果大軍出發也就半天的功夫,可是渴盼中的淮軍一直沒有出現過,反而是太平軍越戰越勇,顯然是根本沒有後顧之憂。琦善不知道張華軒其實是擺了他一道,根本就不曾有過出兵與他並肩做戰的打算,反而以為是江北大營表現的太差,使得張華軒根本不敢出兵,所以他拚命勸誘,威脅,給張華軒打氣,好像張華軒隻要一出兵,勢氣如虹追著江北大營狠打的太平軍根本不堪一擊,等到太平軍打到三叉河大營附近時,琦善再也顧不得欽差的矜持,寫給張華軒的書信越來越謙卑,開始還是用上官的語氣,後來就是親熱的同僚的語氣,到最後是稱兄道弟,就差抱著張華軒的大腿求他救命了。
“吉副將,多參領,兄弟料理營務一時脫不開身,教兩位老兄久等了。”
之前的信使張華軒都置之不理,交待苗以德接下書信就算了事,這一次琦善居然派了副將和參領級別的軍官來求援,再置之不理顯然不妥,故意把兩個使者晾了半天後,張華軒這才姍姍來遲。
張華軒在三叉河那幾天,江北大營裏的高級軍官基本上都已經熟悉,一看到兩個軍官,便大聲笑著問好,又吩咐人準備熱水和早點,讓兩位將軍洗了臉吃飯。
他正張羅著,姓吉的漢人副將卻是向著他惡狠狠道:“張大人,你當初在大營時是怎麼說的?怎麼咱們和發匪一交手,你倒是沒事人兒一樣?這裏是你的地盤,若是安心坑咱們,就一刀殺了我了事!”
姓吉的副將等的急了,他自己最後的家底也在三叉河的大營裏,綠營將領不比八旗,手下有兵朝廷還買帳,手裏要是沒了兵,當真是人憎狗嫌,誰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裏。此時看到張華軒一身綢緞直衫一塵不染,飄若出塵,笑吟吟的迎將過來時好象沒事人兒一般,他自己卻是趕了小半夜的路,滿臉血汙滿腹心事,一看到張華軒的作派,一股邪火直往上竄,終於忍不住冒了出來。
張華軒愕然:“吉將軍這說的哪裏話來?甭看兄弟這裏清閑,其實從昨兒晚上開始,兄弟一接到欽差大人文書時起,就開始準備出城去助戰,大夥兒都是為了王事,兄弟幾百裏路跑來,難道就是為了坑害大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