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下三營副統哨官王雲峰。”
“標下三營哨長錢武。”
“標下三營哨長苗以德。”
“標下三營哨長趙雷。”
幾個軍官進得門來,一起自報姓名,單膝跪下,然後向著張華軒道:“見過大人!”
張華軒並沒有門前親兵形容的那樣忙碌,倒是滿臉喜色,扭頭看一眼跪倒在門廳裏的幾個軍官,隨口吩咐道:“都起來說話,上次不是有過話,凡是軍官請見,不要下跪行禮了。”
眾人依命站起,諸軍官中官職最高的是幫統哨官王雲峰,主帥問話他當然要負責回答,當下答道:“大人雖然有令,而且要在軍中推行軍禮,不過標下等是大人部下,況且大人不是軍人,軍禮隻行於軍人,所以對著大人禮不可廢!”
此人脾氣倒是爽直的很,這番話是解釋的清楚,不過絲毫沒有給張華軒麵子。
看他如此說話,其餘幾個哨長原本是與他交好,知道他脾氣特意過來幫襯,聽得他如此說話,諸人都是搖頭歎氣,麵露苦笑。
“哦?你說的也是。不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動輒下跪也不個道理。我要的是軍人,不是奴才。”
“標下也沒有把自己當奴才,標下剛剛轉述的隻是本營管帶的吩咐,依標下的意思,原本也不想跪拜!大人所說,軍人要有軍人的尊重,動輒下跪的軍人,還談什麼鐵血男兒!”
這個人脾氣倒已經不是爽直,而是算得上又臭又硬了。
張華軒麵露苦笑,他決心要在營內推行軍禮製度,不要這些軍人看到自己就跪拜行禮,不成想別的事也罷了,關涉到禮法與他個人尊嚴的事,上下所有的人都是反對,推行起來甚是困難。
到他房裏的軍官不是撞木鍾就是謀官職,溜須拍馬無所不為,他前世也見的多了,倒也並不奇怪。
對人性的黑暗麵,張華軒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不論是何時何地,勾心鬥角陰謀詭計,互相傾軋都是人之常情。
不過眼前的這個幫統倒是直言也不願跪,而且見解不俗,談吐間還有一絲文氣,當下向著王雲峰問道:“聽你見解不俗,以前讀過書?”
王雲峰麵露黯然之色,卻是坦然答道:“標下曾經入過縣學,可惜一直不能中秀才,世道艱難,正逢大人招兵,標下便棄筆從戎了。”
“哦?”
張華軒搓搓手,甚是高興。這個年代的文盲多達九成以上,自己這兵營裏招來的萬把人,當初也曾經詢問過,讀過書的十個裏沒有一個,一百個裏有那麼一兩個,而且也隻是商人學徒,學些字好記賬罷了。如眼前這王某人,算是這時代的知識份子了。
當初任命軍官時,都是以張家宗族裏的人為主,畢竟張家是大族,族裏就有自己的私塾,所以族人多半都讀過書,眼前這王雲峰能做到幫統,顯然是後來被發現能識文斷字,所以才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