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光明的反應一點兒都沒出乎姚茉莉的預料,她的心裏倒是得意的,幸虧自己下手得早,哭罵有用的話,盡管哭,盡管罵。你們一棒子想把我姚茉莉趕盡殺絕時怎麼不見半點兒菩薩心腸呢?姚茉莉心裏冷笑著。
錢梅五托著馬光明的身子,心裏卻也是冷笑:這怪誰,還不是怪你自己留著私心,怕家產分給錢好,這下好,被這姚茉莉弄了去,後悔有用嗎?
姚茉莉一伸手把房產證抻回去放到抽屜裏,“要罵你兒子回家罵去啊,跟這兒罵算怎麼回事啊!我還想罵他呢,我好好一大閨女,嫁了他,誰想他是短命鬼,把我扔半道上了,誰不知道寡婦日子不好過啊??”
馬光明不知哪兒來的勁兒,騰地站了起來,錢梅五還沒反應出是怎麼回事呢,姚茉莉臉上挨了公公重重一耳光。姚茉莉也愣了,繼而獅子一樣撲向馬光明,嘴裏大聲嚷著:“救命啊,殺人啦!公公欺負兒媳婦啦,馬良啊,你一死,你老婆就被欺負啊??”
花鳥魚店的門“咣”地開了,闖進來的人是錢平安。
錢梅五像看到了親人解放軍一樣,急忙衝著侄子喊:“快,快把那妖精和你姑夫拉開,快??”
姚茉莉絲毫沒有饒過馬光明的意思,手腳並用胡亂抓打著,大哭小號地拿出跟菜市場上老媽那兒學來的撒潑本領:“都來看啊,都來看啊,這什麼人家啊,兒子屍骨未寒,他們就來搶房子,就來打兒媳婦,今兒我不活了,我豁出去打死,也不能讓你們熊死!”
店鋪的門開了,一條街的人都擠過來看熱鬧。姚茉莉見有了觀眾更不怕了,馬光明顯然準備不足,隻有出氣沒有進氣。錢梅五嚇壞了,馬光明可是她後半輩子的指望呢,他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
錢平安過來拉姚茉莉,姚茉莉一甩膀子甩開錢平安,“錢平安,你給我遠點兒,但凡你是個爺們兒,你就不能讓這老東西欺負我!”
錢平安一臉尷尬往後站了站,錢梅五一臉疑惑,馬光明的大塊頭山一樣倒了下去。錢梅五過去抱住老頭大聲喊叫救護車。姚茉莉嘴裏仍然沒完沒了,“叫什麼救護車啊,他現在死了不正好嗎,家裏那房子不正好落你和你閨女手裏嗎?別以為誰不知道你,到處說自己當後媽當得好,好冒泡了,以為別人都不知道是你背後使壞呢!”
錢梅五不理姚茉莉,隻對錢平安說:“我隻問你聽誰的?你眼裏要還有你這個姑,就趕緊把你姑夫送醫院去!”
錢平安這才醒過味來,背起馬光明往外走。
街上有人喊了出租車,錢梅五和錢平安跟著車去了醫院。
花鳥魚店裏,姚茉莉披頭散發放聲大哭。她說:“你們都看看,你們都給評評理,我年紀輕輕守了寡,這往後我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怎麼過,怎麼過也不能搶人家的老公給你自己暖身子吧!”話說得響當當,清亮亮,一口東北腔。姚茉莉抬頭,看到店門口站著一個打扮得幹淨利落的老太太。看那臉,不用問,姚茉莉也知道來人是誰。
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姚茉莉想,自己這真是傷了天了吧,報仇的人都成幫結夥地來。姚茉莉心裏還是怯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緩過勁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隻有不要臉才能麵對這不要臉的世界。臉都豁出去了,還有什麼了不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