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素素自然也不多說什麼。”流素清了清嗓子，又招呼著門外靜立的婢子進來，轉而問楚歌，“王爺，你自然也知，我與穆王妃交換了住到穆王府，是不合情理的吧？”
流素此話一開口，楚歌便放下了手中翡翠勺子，揮手讓上完了菜的婢子們退下，轉頭望著流素，微眯鳳眸，似是打量，似是審視。
流素嘴角噙著一抹笑，不答，隻是和楚歌對峙著，絲毫不輸氣勢。
半晌，楚歌嘴角微微勾起，轉而弧度逐漸擴大，朗聲大笑。
“王爺，既然這般，我們也就不必藏著掖著了。”流素也溫軟了眸子，淺笑盈盈道，“想必王爺也知，我那夫君溫軟的性子自然是與我有著極大的不同，既然道不同，則不相為謀。”
“然後？”楚歌倒也是沉著，不過，那異彩連連的眸子卻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狂喜。
“所以，我拿著我的瀲灩宮做籌碼，想換來一個高位。比如……皇後？”流素底氣自然是不輸絲毫，眼波流轉，語氣卻是逐漸強硬和不客氣起來。不過，流素的心裏自然是幾欲流淚，皇後？皇後？皇後？皇太後我都不要！
“……你倒是好大的口氣兒，沒了武功，你本身就是個累贅。”楚歌沉默片刻才反應過來，皇後……皇後……她說她要做他的皇後啊……
雖然楚歌幾乎要激動地二話不說許下什麼重大的承諾來了，不過理智依舊使他拚命削弱流素的價值，來博取更大的利益。而他雖然也料準了流素的目的，不過此時聽到準確地答案，他依舊是幾乎不能自已。
“不過我有斂瑟。”流素早就料到楚歌的反應，搬出另一個籌碼。“再者，我的武功，反倒束縛了我本身。”
“哈哈哈……”楚歌大笑道，“好好好……”楚歌轉而又道，“瀲灩宮的籌碼我能用到怎樣程度？”
“它是你的。”流素倒是幹脆，不過，在她想來，既然隻是騙局罷了，怎樣的毫不猶豫都不算是什麼。
楚歌深吸了一口氣兒，緩緩吐出，道，“不愧是瀲灩宮宮主渲墨，好魄力，好膽識，好眼光！”
流素暗自誹謗，眼光你妹啊……臉上卻依舊堆滿笑容，道，“對於強有力的幫手，自是要全心全意的籠絡，無用之物，棄之敝屣罷了。”心中卻鄙夷著自己，她這麼假笑，以後會不會長很多皺紋啊……
“哈哈哈哈……”楚歌此時已經幾乎不再掩飾些什麼了，隻是大笑著。
流素依舊回報以安靜的優雅的標準的笑容。
交易達成，怕是不久的以後，就會得到百分百的信任吧……楚歌雖說自大，可也多疑……
桌上飯菜已經微涼，卻因為外頭陽光的灼熱依舊帶著絲絲餘溫，刨冰早已融化成水，滲透入水果之中，帶著清涼而甜膩的氣息……
……
“主子……”染血的綠衣早已成了灰色，帶著殘敗的味道。聲音也是破碎而喑啞。芥緑的眼底是死灰般的寂然，萬物毀滅後沉澱一般的寂然。死前能再見到一眼主子，這一生也罷了……
高座之上的人不說話，玄衣在月光下明明滅滅，渲染出一層暗紅之色。月光照耀在那雙鳳眸上，帶著細碎的銀色，卻不是月光。這是一張毫無瑕疵的臉龐，糅合著神聖與陰惡的色彩。
“嗬嗬……”薄涼的兩聲笑聲摔下，宛如透過那高高窗口上鑄造的銀色欄杆的月色，在地上碎成無數片閃耀的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