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的地位大不如前,如今已經被金新月所取代。但是總有種植罌粟習慣了的村民,放不下這個持續了多年的營生。這邊有早就開辟好的送貨路線,白白放棄利益並不符合人類的本性。
隻是如今的生意早不是單純的毒品。從毒品到軍火到翡翠再到情報,甚至礦產資源也能吸引眾多大老板和雇傭軍,尤其是緬甸境內,有些地方混亂不堪。
進入南邦地區的時候,藍釉他們一行人已經全副武裝。季家世代從軍,季澤同看到藍釉汽車尾箱裏那一箱軍火就興奮,給自己挑了兩把順手的手槍,一把別在腰上,一把塞在外套裏。
“搞的你很大腕似的,犯得著這麼整嗎?”季澤同一邊把玩腰間的手槍一邊說。
“一看就是被鎖在國內太久的大少爺,不知天高地厚。你又不是遊客,咱們這個樣子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辦事兒的,不帶槍等著死吧。”
“有那麼嚴重嗎?”季澤同皺眉。
他知道這塊兒亂,緬甸和泰國的邊界一直有交火,可那在他眼裏也就是擔心個流彈的問題。難道還會隨便向行人開槍嗎?那清萊的旅遊業還混不混?真是搞笑。
“嗬嗬,你想去旅遊?也行,我陪你到處走走。你很久沒出國了吧?”
季澤同這才想起家裏人為什麼不擔心他,藍釉把他弄出來也三四天了,要是以前,他那本事通天的姐姐和姐夫早就放網搜他了,如今居然沒動靜。
原來護照早就被撕掉了。
他還記得那時候,爺爺當著他的麵兒把他的護照和所有的證件,全都扔到火裏燒了,護照燒掉之前,被爺爺很生氣的撕成一片一片。爺爺勒令他,不許去找任家那個小子,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那時候任嘯懷剛剛出國,季澤同也才十三四歲。在那之後直到今天,他還是第一次踏出國門。
原來外麵的世界是這樣的嗎?作為一個錢多燒得慌,權大撐死人的大家族的少爺,沒出過國這件事委實非常丟臉。他看著沿途的紅磚房屋,長著黑色的苔蘚,那樣子很新鮮。連路邊斑駁的樹影都搖曳著異國風情。
他身上是一件短袖花襯衫,配著一個白色小馬甲,一條工裝褲,一雙軍靴。手槍就在馬甲裏。這套衣服是藍釉給他找的,應該是藍小子自己的衣服,他那套貴的要死的西裝被藍釉扒掉扔了。藍釉讓他在這兒切記穿的像個暴發戶,不被綁都要被搶,運氣好還能活,運氣不好直接抹了脖子扔進湄公河。你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會先被輪再被殺的。
藍釉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帶著恐嚇,可小季爺也不是嚇大的,從小聽著打靶的聲音長大自然不會怕這麼些個玩意兒,表現出一臉的不屑。隻是他呆在西南太久,家裏人對他又是嬌生慣養,他早忘記了戎馬是何種滋味。如今摸到真槍實彈,手指才漸漸蘇醒過來。
他拿著手槍瞄準車窗外一棵樹,眯起一隻眼睛找準星,窗外熱氣熏染,空氣中有一種迷幻的透明的幹擾。季澤同覺得自己大概是頭暈了,他把槍放下來,手槍和工裝褲的皮帶接觸,發出金屬的“哢嚓”聲,非常鮮明。
這是真的。
他出國了,在泰北。體驗著全新的生活,不同於西南,不同於北京。以前被綁縛的感覺仿佛被熱帶雨林的降雨洗刷一空,身邊連空氣都變得不一樣。悶熱,潮濕,然而帶著泥土的清爽。
他突然想起了回北京的臨走之前,顧家臣來看他,告訴他回北京會好點,換個地方,散散心,會好一點。
顧家臣欲言又止,從他的口型看得出來他是想叫一聲“弟弟”,可是他嘴唇囁嚅著,終究沒有叫出口。季澤同猶豫著,還是轉身了,他也終究沒有叫出那一句“哥哥”。
幹什麼呢?婆婆媽媽的。反正季家也不打算認他。季澤同在心裏給自己找借口。
換個地方散散心,會好一點嗎?他們都這麼認為?所以……藍釉發現他吸毒,才會第一時間想著帶他離開?
到泰國難道會更好嗎?季澤同覺得很可笑,不管走到哪裏,他都是那個季澤同,那個成天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的小季爺。何況泰國最出名的就是人妖呢!他倒是想找幾個來玩玩。隻是不知道這小子肯不肯。
汽車行駛在南邦的公路上,藍釉指著外麵的小城說:“要不要去看看?南邦有大象園,柚子木寺廟和馬車。逛街也可以,吃點海南雞飯,怎麼樣?”
季澤同對景點沒有興趣,隻是摸了摸肚子,又舔了舔嘴,說:“餓了倒是真的。”
一般市內是不會發生什麼事的,藍釉沒讓人跟著,他拿了把手槍,自己帶著季澤同下車去玩。
小城很美,四處是木質的房屋,漆著白色或者幹脆就是木頭的顏色。路邊開滿了雞蛋花,還有紫色和橘黃色的熱帶花朵,也有枝葉纖細的竹子,與房屋掩映成趣,搖曳生姿,充滿南國風情。
路邊攤就很好吃,藍釉一路上牽著季澤同的手不肯鬆開,小季爺也不是矯情的人,心想牽著就牽著吧,反正小爺也打不過你,你他媽手上還有槍,萬一氣不過把我斃了,老子才真的是劃不來,小爺還有大把的妞兒要泡,大把的錢要灑……惹不起你,想牽著就牽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