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師哈哈大笑,說:“也許一掌就給打傻了打成腦震蕩了。”“但是那也比她去害人強啊。”我說,轉念一想又說:“不過,像我這種深厚的功力,也許一掌就給她打通任督二脈了,從此更不得了,能運氣禦毒。”噯,糾結啊糾結啊……其實,我覺得,我少林大力金剛掌也是專克製此陰毒之氣的功夫,想是我中原武功尚未傳到此蠻荒之地的緣故。
關於門巴與珞巴的故事,是董老師帶我們去做家訪路上講的。出縣城沿雅魯藏布江往下走約莫十幾裏,就是門巴的村莊德興村,墨脫縣城海拔800米,這裏隻有400米。楊老師做家訪,董老師去要賭債,我們跟過去看門巴人。過崗亭,這裏已接近邊境,要查邊防證,我們申明去德新村就回轉,不去背崩。又有當地老師作陪,才得以放行。
阿亮騎摩托帶我和楊老師,董老師騎楊老師的自行車。路遇大黑蛇,四人靜立等它慢悠悠上山。路上抽煙閑談,楊老師說起他進墨脫之路,也頗傳奇,從八一買了輛自行車,一路騎過來,墨脫路上刹車皮用盡,那一路淨是下坡,靠腳搓地膽戰心驚往下走,終於還是在114K那最陡的坡路上失控,一頭撞上山崖,昏死過去。楊老師是貴州人,個頭黑瘦矮小,身量和我差不多。想象他在這一路狂飆,拋擲自己如彈丸,不免驚歎佩服。
楊老師醒來後,掙紮著騎車到了墨脫。他這車在墨脫騎了三年,一直沒有刹車皮,這邊買不到,他三年都不曾出過墨脫。但他樂觀得很,說等過兩年墨脫路修好了,他再出去買刹車皮。說話後不久,董老師也在下坡時失控,撞山了,在這樣的路上,隻能選擇撞山,才能停下,因為另一邊就是奔騰的雅魯藏布江。不過董老師沒有昏過去,隻是擦破皮而已。撞,也是需要技術的。
董老師帶我們去他的學生家裏串門,學生的姐姐特地去村裏別家端來釀製的黃酒待客。董老師在姐姐倒酒的時候,用門巴語和姐姐說了句什麼。姐姐一愣,笑著說了句話,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口再遞給我們。董老師哈哈大笑,叫我們喝酒。我扯著董老師問他說什麼。他悄悄跟我說,他問那個姐姐酒是從誰家端來的,會不會有毒。哇塞,我頓時覺得有點刺激。下毒還真這麼流行啊?董老師說他在此地四年也不敢隨便去陌生的門巴人家裏吃東西,除非是認識的人家。
佐酒之物是一種巨大的黃瓜,據說是從印度那邊傳來的種子,別處沒有。清脆多汁,有一種青草的味道。姐姐用一把很特別的小刀切黃瓜,像木匠的折尺。也是門巴人特有的刀子。我驚歎黃瓜怎麼長得如此巨大,董老師說,墨脫本地還有一種巨大的檸檬,有西瓜那麼大,瘋逑了,那麼大的檸檬還能是檸檬嗎?那是瓜檸檬,長傻了的那種。可惜我們去的季節不對,沒看到。黃酒是當地種植的雞爪穀釀製而成。入口醇厚,但是回味有點酸,坦白說不太好喝。董老師門巴語非常地道流利,教我許多,現在隻記得幾句了,“賈木許”(幹杯),“讓休”(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