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雪花便從上麵紛紛揚揚落了下來,路人行色匆匆地他們麵前走過,用訝異地眼神看他們一眼後繼續往前趕路,走遠了後又回頭看他們一眼,大概是把他們當成神經病了吧。而藍元柏,看了下靠著自己已經睡著的任飛兒,有些煩躁地閉了下眼睛,自己真的是瘋了,竟然陪著這個女人在這裏受凍。
把一縷遮住她臉頰的頭發小心地順到耳後,看著她熟睡的樣子,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卻擋不住她的沉靜。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不忍心把她叫醒,藍元柏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竟然會因為她於心不忍,這樣的感覺多久沒有出現過了?突然感覺有一雙手抱著自己,低頭便看到任飛兒動了動,以為她醒了,沒想到她隻是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地方又睡著了。他忍俊不禁,她不會又把他當成什麼東西了吧?上次是那個叫翌的男人,這次呢?心裏有些生氣,卻又小心抬起右手從飛兒頭上繞過,小心翼翼地摟著她。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人任飛兒夢囈的聲音,似乎在叫著一個人的名字。藍元柏下意識地把耳朵湊過去一點,聽到她說著相同的話,“翌,你在哪裏,為什麼我找不到你……”
任飛兒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電話是肖雲打來了,問她現在在哪裏。等掛了電話,回身看到坐在身邊的藍元柏時,飛兒華麗麗的石化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眼角的餘光看到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時,任飛兒如夢初醒,“謝謝你、”邊說邊把外套取下來遞給藍元柏。
“披著吧。”藍元柏把外套重新給任飛兒披上,“現在在下雪,回去後再還給我,免得你病了大哥怪在我頭上。”
任飛兒扯了扯嘴角,卻什麼也沒說。抓著外套站起來。下雪了啊!她仰著頭癡癡地望著飄落的雪花笑著。雪花飄落下來輕盈地落在她頭發上,眉毛上、眼睛裏、睫毛上、臉上、嘴唇上,化成水滲透到毛孔裏隨著血液湧遍全身,她卻一點不感覺冷。
“翌,你看見了嗎,下雪了。”任飛兒笑著,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卻感覺心裏的疼一波疼過一波,像是要徹底將她撕裂,卻再也沒有眼淚掉下來。
任飛兒閉著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吐出來,一團白霧被她從嘴巴裏吐出來,分不清到底是欣慰、是無奈、是落寞、還是是悲涼,或者是任命更多也說不定。
藍元柏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任飛兒,從認識到現在,除了第一天見麵時她主動跟自己說過話外再也沒有跟他說過話,表情淡淡,就算還有別的表情也依然是淡淡的漫不經心的樣子。而現在的她,竟然對著滿天飄落的雪出神地笑了。笑容很安靜,卻不像以前那樣讓人覺得悲傷,帶著滿滿的幸福和甜蜜,似乎以前看到的悲傷都是他的錯覺。
又想起什麼開心的事了吧?應該跟那個翌有關吧?藍元柏感覺自己心裏有一些複雜的情緒從心底悄悄滋長,卻分不清到底是什麼。
“走吧。”任飛兒轉過身看著藍元柏說。不等跟他不回答,便抓起長椅上的包包先一步轉身往車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回到家裏,任飛兒把外套取下來遞給藍元柏,“謝謝你的外套,還有……晚安。”說完轉身往自己房間裏走去。
其實她想說的是,‘謝謝你剛剛一直陪著我’。任飛兒不知道自己靠著藍元柏睡了多久,看到他時她真的很驚訝。其實他大可以離開的,反正他們之間也沒什麼關係,可他卻選擇留下來。她很感激他沒有扔下她一個人先走,卻又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句話感謝的話都到嘴邊了她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等一下,”略微想了想,藍元柏還是上前抓住任飛兒的手臂,“記得先泡個洗水澡,免得感冒,還有,有什麼事記得叫我。”心說,為什麼她的眼神又變得落寞了?
“謝謝你。”
任飛兒走進房間關上門,將包包放在門口的椅子上。她沒有開燈,靠著身後的門閉著眼睛站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徑直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用手擦了擦玻璃上蒙上的那一層霧氣,抱著臂膀靠著窗欞,借著遠處隱約的燈光看著從夜空裏紛紛揚揚飄落下來的雪花,仔細聆聽著外麵呼嘯而過的風聲跟若有似無的海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