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兒從沒想過自己有天會像一隻孤雁般,獨自帶著兩個人的夢想,在不同城市裏穿梭,一如她從來不曾預料自己有天會成為別人眼中“快樂無憂”的女孩,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那年那個穿著白襯衫的小男孩。
彼時,她是孤兒院收養的孩子,因為沉默寡言常被別的小男孩欺負,而他,就在她一次被小男孩推倒時出現在她麵前,扶她起來,問她有沒有受傷,告訴她以後他會保護她,所有的情節像極了某部電視裏的情節。
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電視裏男主角的俊逸外表,然而,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卻藏匿著無法錯認的溫柔和澄澈,特別是他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她發誓,她從來沒有見過比他還要好看的手,包括女人。
從稚嫩的孩童到漸漸懂事的少年,再到各自成熟,任飛兒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失去他的陪伴,因為他曾不止一次告訴她,“飛兒,有一天我會在海邊給你建一間房子,陪你看日升月落,陪你看潮起潮落,陪你撿貝殼串成風鈴……”到今天她依然記得他當時稚嫩的臉上帶著信誓旦旦的表情,所以,她始終深信不疑。
說話的人的聲音依然清晰的在耳畔回響,她也在流浪很久後如願以償的找到一間推開窗戶就能看到海的房子,然而,說那句話的他,說會陪著她看日升月落,看潮起潮落的他終究還是離開了她,即使她傾盡一切都找不回來。
行李箱輪子摩擦地麵發出的單調聲響和新房東米太太有些聒噪的聲音,讓任飛兒不得不從回憶中掙脫出來。
一路上,米太太不知道跟她誇了多少次自己的房子有多好,任飛兒“嗯嗯,啊啊”地回答著,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一點不在意房子怎麼樣,當初看中這個房子就因為它麵朝大海,不然她怎麼會傻到明知米太太趁機加錢,還是滿心歡喜地簽了合同。
“到了。”米太太看了下任飛兒,從杏色小坤包裏拿出一枚鑰匙,把門打開,“任小姐,你先進來看看吧,看看滿不滿意。”
不滿意可以退貨,不賠償麼?
任飛兒笑著點點頭,拖著簡單的行李跟著米太太進去。進去後,飛兒把行李箱放在一邊,大致看了下客廳裏的裝潢,簡單而高雅,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還有客廳裏的布局,不管是家具顏色搭配還是家具擺放位置,似乎都是出自專業人員之手。不過這樣的設計恰好符合了她的要求,她合租的那個人是誰無所謂了。
其實,這是任飛兒第一次來看自己的家。簽合同米太太到是跟她說了和她合租的是一個男人,好像是個什麼設計師,還說了名字,但現在她是一點記不起來了。
“哎,藍先生你在家裏啊,我還以為你上班去了不在家。”看到從裏麵出來的男人,米太太立刻走上去,指著任飛兒,“她就是我上次說的和你一起合租的女孩子,任小姐。”接著又跟任飛兒說,“任小姐,這位是藍元柏,藍先生。”
藍元柏像極了那些小說作家筆下勾勒的男主角,劍眉,丹鳳眼,挺拔的鼻子,俊逸的臉龐,神情清冷而淡漠,眼睛裏也是漫不經心,卻又似乎多了一些堅韌和執著。可惜,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她覺得他穿白襯衫也沒有任翌好看。
任飛兒收起心思,上前一步,伸出手,笑著,“藍先生你好,既然從現在開始我和你會成為室友,那就先認識一下吧,我叫任飛兒。”
藍元柏瞅了任飛兒一眼,腦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隻是他還來不及抓住,就已經消失不見。收回眼神,他徑直走到飲水機跟前,拿著杯子接了杯涼水,轉身走進自己房間,留下有些尷尬的米太太,和無所謂的飛兒。
利用下午難得的休息時間,任飛兒去樓下超市買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品。離開Y市四年,她不知道搬了多少次家,每一個地方住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三個月,即使是同一個城市,她也不停地找房子搬家,隔三差五地跟同事打聽有沒房子介紹給她,價錢無所謂,大小無所謂,隻要能讓她搬家就行,而且每次搬家,除了隨身攜帶的東西,別的她從來不會帶走,時間長了,私底下同事都懷疑她是得了搬家綜合症,還是錢多得沒出花。
當助理肖雲幾次欲言又止後,終於下定決心般把同事們的議論告訴她時,任飛兒隻是搖頭笑笑,並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