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兩個人熟悉到身上有幾顆痣都知道,可如今她卻莫名的覺得慌張。
對陌生人都不會這樣吧。
像是在山底看到直通雲間的階梯,光是看著就畏懼了,就退縮了。
曾經到達過山頂,也飽覽過那絕世美景,如今再無青春仍在時的意氣風發,深知自己無法攀登到頂峰,那種無力感,那種處境,就和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電話接通了。
江霏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房間安靜的可怕,隻剩下江霏緊張急促的呼吸聲。
“喂?為什麼這麼晚還給我打電話,我不是說了各自安好的嗎?”謝正澤的語調中流露出幾分不快。
江霏捧著手機,眼淚瞬間流了出來,真的好久沒聽過他的聲音了。
還是那樣的熟悉,這是她聽了六年的聲音啊。
江霏放低自己的音量,問道:“你的股票……現在是成功了嗎?為什麼給我這麼多錢?”
謝正澤在電話那頭漫不經心地回她:“小錢,不足掛齒,談不上成功吧,隻能說日子過得還不錯。”
二十萬,小錢,不足掛齒。
江霏似乎明白了,當年那個窮小子,真的鹹魚翻身了。
她很想立刻質問他,為什麼不來找她。但她克製住了,多年沒聯係還是給自己留些體麵吧。
於是她試探性的問,“你是……找到其他人了嗎?”
她嘴上這麼問著,心裏卻在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她堅信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因為當初謝正澤說過,他們在一起六年了,是根本忘不掉的,就算今後沒能在一起,他也不願意重新認識其他的人。
可謝正澤的回答,猶如尖銳的長矛,直接穿過她的胸膛,刺破了她的心髒,鮮血噴湧而出。
“是的,我和我的愛人現在很幸福,所以我說要各自安好,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江霏愣住了,她突然感覺難以呼吸,淚腺逐漸變得失控,她又要瘋了。
心髒真的從來沒有這樣疼過,愛人?他有愛人?他甚至從來沒有這樣喊過自己。
他憑什麼可以雲淡風輕地說出這些話,以前的承諾呢?都是扯淡嗎?
她不相信,她覺得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身體已經控製不住地開始發抖,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她的世界仿佛已經開始天崩地裂。
“謝正澤,你是不是騙我的?你不會的,你說過不會重新認識別人的。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在發顫。
縱使如此,對方還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不用來找我了,我不希望她誤會,我們確實沒可能了,就這樣,掛了。”
她甚至都沒有開口,電話那頭就已經掛了。
薑霏完全喪失了理智,瘋狂地撥打回去,但收到的都是那句話,“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又是這種方式嗎?
當初異地的時候,兩人隻要吵架吵過頭,謝正澤就會直接關機。仗著兩人隔著屏幕,江霏吼也吼不到他,打也打不到他,就這麼輕鬆逃避。
江霏最討厭這種感覺,因為她除了對著手機撒氣,沒有任何辦法。
就算對方關機,她也會瘋狂打電話,幾十個甚至打到幾百個,打到淩晨兩三點不睡覺。每次手機那頭都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但她控製不住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