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秋來落雁(2 / 2)

蕭葦看了看她,低聲道:“我隻是不希望你對他成天念念不忘,到頭來,失望的反是你自己。”

君灩飛拂袖道:“少主想是誤會了。我對蕭然,並無異樣的想法。”

“好好好!”蕭葦見她惱怒,慌忙道,“我不會逼你承認。可是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我真心對你們好,你們總是視而不見?”

君灩飛道:“屬下哪敢。”

蕭葦失望道:“是我千裏迢迢把茉兒帶回了家,她一路上神誌不清的時候,總是叫我哥哥。我還以為她終於知道我的心意,可是待她一清醒,她馬上翻臉,依舊是那樣鄙夷的神色!還有,我對你,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部下,可你卻總是對我這樣客氣,讓人心寒。”

君灩飛看他一直含著傲氣的雙目中充滿了酸楚,心頭也被觸痛,緩緩道:“少主,有些事情,不是你付出了感情,別人就一定要用同樣的感情來回報你的。”

蕭葦怔怔看她,忽然道:“那你懂不懂得我對你的感情?”

君灩飛的臉色一凝,平日蕭葦對她的種種言行,其實早已顯出那份感情,但她一直或是裝著不知,或是淡淡回避。眼下他直直地看著她,問出這樣的話來,她竟好像一時失了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說。

兩人靜默地站了許久,她才低下眼簾,小聲道:“我走了。”說罷,略帶疲憊地離開了呆立一旁的蕭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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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深秋,自漠北而來的朔風幾日之內便卷散了連綿煙雨,川湘交界處的落雁穀外,也早是一片蕭條之色。忽地一陣山鳥齊飛,衝破寂靜,自山道上有一文裝青年騎著白馬疾馳而至。

峽穀入口處的兩名護衛見了那人,便立刻拔劍在手,喝道:“來者何人?”

那青年雙目炯炯,身高臂長,抱拳道:“在下柳退禪,特來拜訪落雁穀秦先生。”

一個年長護衛道:“原來是無痕堡柳總管。隻是我家穀主近日出外,還未回來。”

柳退禪雙眉一蹙:“要到幾時回來?”

護衛道:“這些事情小人不知。”

柳退禪愕然,此時又有一群人馬趕到穀前,當先一輛馬車中有人低聲道:“柳兄,秦穀主莫非不在?”

柳退禪道:“他竟恰好在此時候外出了。”

馬車中人微微咳嗽一聲:“既然如此,我們可否進穀等他回來?”

柳退禪還未回答,另一年輕護衛已搶先道:“本穀素有規矩,穀主不在之時,任何外人不得入穀。還請各位多擔待。”

“豈有此理!”馬車後轉出一人,正是喬義,他惱怒道,“我們特意前來找他療傷,你們倒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給麵子?”

另一年長護衛忙道:“幾位請勿生氣,實在是穀主之令,我們也隻好嚴守。不知道幾位是受了什麼傷?”

喬義忿忿道:“我們好得很,受傷之人,自然在馬車裏了。”

柳退禪向他使了個眼色,道:“馬車內的是洞庭雙絕的殷玉淵公子。前段時間,在玉蘿峰下被碧落宮的人以銀針刺傷,壞了內力,至今未曾痊愈。素聞落雁穀秦穀主醫術高明,因此特意來此求治。”

喬義道:“我們這可是專程趕來,再說了,殷少俠也是武林正道,你們兩位還請不要為難我們。”

此時自穀內小道上轉出一個布衣老者,遙遙道:“各位,穀主實在外出多日,不知歸期,你們在此苦等,也不是辦法。我看還是趁早尋找其他良醫去罷!”

柳退禪一見老者,忙揖道:“原來是段老先生。”

老者卻忽然臉色凝重,喝道:“我早已不姓段了!”

眾人一驚,老者已大手一揮,向兩名護衛道:“送客!”

護衛俯首稱是,緊隨老者而去,隻把眾人遠遠拋在了穀外。

柳退禪帶來的人議論紛紛,喬義氣得麵色鐵青,罵道:“這老頭太過無禮,到底是什麼來頭?”

柳退禪看他一眼,道:“喬兄難道不知道當年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三位高手,世稱‘清風朗月送孤星’?”

喬義恍然道:“你說得可是‘清風劍’段少欽、‘朗月園’宋存、‘孤星客’秦一軒?”

“正是,”柳退禪點頭道,“不過這老者早已不問世事,在下也不便說他身份,你且往二十年前去想便是了。”

喬義還待發問,卻聽馬車內的殷玉淵輕咳一聲,道:“柳兄……”

柳退禪忙一回身,道:“在。”

殷玉淵道:“那老者性情向來暴躁,我們在此等待也不是辦法。”

喬義看看舟車勞頓的眾手下,道:“難道就這樣白跑一次?”

殷玉淵微微一沉吟道:“倒也不妨,我們且先行回避,等秦一軒回穀之後再來。”

柳退禪道:“若是秦一軒也不給麵子……”

馬車內,殷玉淵似是淡淡一笑,道:“那就是與我無痕堡為敵了。”說罷,下令眾人掉轉馬頭,朝山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