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那與馮一打鬥的二人應變得倒也極快,眼見形勢不對,突然出手製住馮一,將毫無抵抗能力的她挾持著快速逃下山去。馮十一尖叫一聲道:“大姐!”正要抱著孩子搶上去攔截,忽見身後一人搶在她頭裏,身法奇快的追下山去。
那二人輕功本也不賴,隻是苦於攜帶著馮一,行動不便,是以隻逃了沒多會兒,便被李宓攔截住。那二人見追上來的隻是個尋常白族男子,並不是他們懼怕的馮十一,心中稍定,其中一長臉漢子陰鷙鷙的冷笑道:“識趣的便給老子讓開,否則別怪老子手裏的家夥不長眼!”
李宓見他手上撐著一隻镔鐵懷抱拐,一隻左腳看似微跛,但行動如風,卻毫無半點殘疾的跡象。看著這副古怪的打扮,他心裏猛然想起一個人來,脫口叫道:“‘陰陽拐’於烈?!”
那長臉漢子先是一愣,繼而笑道:“看來你小子也非尋常之人,居然能叫出老子的名號!來來來,報上名來,老子拐下從不殺無名小卒!”
陰陽拐於烈早年犯案累累,惡名昭著,後來受朝廷追繳以致無法在中原容身,便逃到吐蕃境內,聽說目下在吐蕃頗受王室重用。李宓警惕的向後瞄去,見挾持了馮一站在一旁的是個光頭胖和尚,手裏提了柄镔鐵月牙方便鏟,身量比尋常人要高出半個頭,滿臉橫肉,眼光狠厲,頗具殺氣。
李宓道:“那一位想必是‘百無禁忌’酒肉和尚?你二人皆已投身吐蕃,此次一同出現在南詔,必有所圖……”不待他說完,那酒肉和尚仰天哈哈大笑道:“灑家的諢號有十來年沒聽人這般喊啦!”他朝著胳膊底下的馮一瞅了一眼,嗬嗬笑道:“這老娘們不會是你相好的吧……嘖嘖,不像不像……”於烈在一旁搭腔道:“瞧他那緊張樣,我看更像是他老母!”
李宓直覺得滿腔怒火難以抑製的直衝上頭頂,馮一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可說全是為救他耗損元氣過甚之故。自古女為悅己者容,馮一紅顏白發,雖然表麵看似從未在意,但李宓卻深感自責內疚。他待馮一敬重有加,豈能容他人當麵辱之,不禁憤然痛斥道:“爾等鼠輩!當真不知死活!”
他原想套問出這二人來南詔的目的,此時怒火上湧,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呼呼兩掌劈向於烈。
於烈仍在放肆獰笑,不曾想到一個文質彬彬書生氣竟有如此淩厲的掌勁,慌亂間他將手中镔鐵懷抱拐往地上一點,勉強讓過一掌,卻被李宓緊跟著的第二掌掃中肩頭,身子失去平衡,側翻在地。李宓飛身足起,於烈狼狽的在地上連打兩個滾才險險避讓開,隻是夏季出汗甚多,地上的塵土沾了汗水粘在了身上,弄得灰頭土臉的甚是狼狽。
酒肉和尚遲疑了會,最後咂咂嘴,仍是站在原地未動分毫。於烈火起,爬將起來,不顧李宓的追擊,反朝著酒肉和尚撲去,狠厲的叫道:“你這禿驢,想借刀殺人看好戲爭頭功,做你的春秋大夢!你抱著那醜婆娘有個屁用,閣邏鳳要的是那小雜種……啊——”一句話沒嚷完,背上被李宓一掌劈實,氣血翻騰之餘一口鮮血竟朝著酒肉和尚狂噴而去。
酒肉和尚一個不察,鮮血濺入眼內,他慌張的伸手去抹,陡覺胳膊底下一輕,馮一已被李宓搶去。他頓感不妙,提了方便鏟扭身便要逃。才跨出去沒兩步,忽聽頭頂一聲驚雷般的嬌叱:“你敢口出狂言,辱我大姐,我要你死無全屍!”
於烈正緊隨其後,隻覺得眼前刀光閃爍,酒肉和尚一聲慘呼,胖胖的身子竟裂成四五爿,血霧霎時漫天蓬起,那顆光溜溜的圓腦袋離了脖子,骨碌碌的滾到了他的腳邊。於烈嚇得肝膽俱裂,雙腿發軟,撲通跪倒,瞪著酒肉和尚那顆碩大的頭顱,渾身發顫,竟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馮十一手持染血單刀,鳳目森寒,她懷中的孩子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將頭別開,小手顫抖的摟緊了她的脖子,小聲的喊道:“姨……”
馮一從李宓懷中掙紮下地,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慈藹的微笑,她輕輕拍了拍妹子的手臂,溫和的道:“十一,把刀收起來,你嚇著孩子啦!”馮十一憤憤的咬牙道:“大姐,這二人敢出言辱沒你,我豈能容他們再留在世上!”
於烈嚇得麵無人色,他壓根就沒想過,眼前這個又老又不起眼的女人,竟然會是長門的門主馮一!若是早些知道,便是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妄動她一根汗毛啊。
李宓一把將於烈抓起,喝道:“說!你們這幫人欲對馮一姑娘不利,可是奉了閣邏鳳的指使?閣邏鳳和吐蕃勾結,究竟有何陰謀?”於烈顫聲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