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這是一場角力(3)(1 / 3)

徐斯將下巴悄悄悄悄俯到江湖的頭側,看著她白皙細膩的脖頸。草坪上,他們的影子漸漸合一。他慢慢收緊手臂。

江湖立刻醒覺,一時心慌,一步踏錯,重重踩了徐斯一腳。

兩人猝然停了下來。

徐斯把眉毛一蹙,把她攬緊,俯下身,氣勢這麼迫人。

江湖隻覺得心髒要跳到嗓子口,緊緊盯著他,生怕他大少爺脾氣說發作就發作,當場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就是這種戒備,這種道貌岸然,讓她同日本的那一夜判若兩人。徐斯差一點又要冷笑出聲。

一個人怎麼裝這麼多麵?

他問她:“你這麼慌幹什麼?”

江湖低語:“踩到你真不好意思。”

徐斯說:“江湖,你還真是虛偽,心理活動太多也不怕累?”

他還是講破了,這樣倒也不用繼續裝腔作勢了。

江湖揚起頭,用一副坦然的態度講:“不如說是客氣。老板,也許我的方式方法不會很好,但是究其根本,能得到最好的商業收益總是好的。是不是這樣的道理?我是給你打工的。”

在生意場上,他會認為江湖這樣一個合作夥伴能夠攜手共進,共謀利益。但他此時不太想當商人。

他抱緊她的腰,她的腰肢微微一顫。

江湖還是害怕的。他的目光逼迫著她,讓清楚她知道她剛才說的話有多刺激他。

撥亂線團的貓,弄了一爪子的線,現在無所適從,對他的下一步行動更加擔驚受怕。

江湖將眼睛閉牢,算了,與其讓他占掉先機,不如自己先行就義,也好拔一籌。她踮了踮腳,輕輕在徐斯的臉頰上親了一親。

她的唇很軟,貼在他的麵頰上停留的時間很短。

溫暖一閃即逝。

徐斯一震,繼而一怔。

她把眼睛睜開,她還頷首,她還微笑:“謝謝你照顧我,也謝謝你的寬容。”

她這麼輕輕易易地把他想做的事情主動做了。

徐斯無奈又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夠寬容你的。”

她卻說:“我會為你給予的寬容回報相應的收益。”

“你知道我剛才想做什麼?”

江湖抿了抿唇:“如果你做了的話,也許我會當場給你一耳光,我們倆都會暴露在這個不合宜的場合,喪失了體麵。我剛才講過,杜先生說過‘體麵’不好吃。”

“這麼說,是你幫我保存了‘體麵’?”

在徐斯眼裏,這個厚臉皮的丫頭竟然還“厚顏無恥”地點了點頭。

他重重推開了她,帶一點微怒轉身而去。當然就沒有看到在原地的江湖重重籲了一口氣。

第二節

這晚徐斯懶得再跑一長段路回自己的小別墅,幹脆回了離此處不遠的老洋房區,徐家的老宅便在這裏。

夜已經深了,洋房前的弄堂靜悄悄的,徐斯盡量把車開得靜悄悄,進門時也輕手輕腳,生怕吵醒母親和嬸嬸。

這一夜,他睡的不怎麼舒坦。一大清早就爬了起來,長輩們還沒醒來,他又開著車出去了。

初晨的太陽溫吞吞的,如同他昨晚輾轉反側之後的情緒。

一股氣憋在心口,那個難受。

他一路過了江,把車開進了騰躍的廠區內,才醒覺自己此舉太無聊。今日是星期天,誰知道江湖會不會在廠裏?

正好保安正在交班,見了他忙不迭打招呼,他搖下車窗問:“江小姐在不在?”

夜班保安講:“在的。”

好,不算白跑一趟。徐斯下車,把車鑰匙丟給保安泊車,他徑直走到江湖的辦公室門前。

徐斯是敲了很久的門,江湖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來開門,但衣服穿齊整了,頭發也順過了。

江湖一開門,一見是他就先吃了一驚,睡意。

她從來注意在這間工廠內的下屬們麵前的形象,但是她沒有想到大清早來敲門會是徐斯,大吃一驚之下,連睡意都跑掉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關門。

徐斯動作靈敏反應迅速,用手格住了門,一扳,人一側身就進了房間。他用力把門關上。

江湖往後退了兩步。

一大清早,她的反應遲鈍,思維也不清晰。她還沒法明白這個大少爺為什麼這時候出現,隻是結結巴巴道:“你——你——”

徐斯一個箭步走過去,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後腦勺,對住她的唇吻了下去。

江湖一動也不動。

昨夜回到工廠,她就一直在想,自己給徐斯的那個吻,是做的過火了。一時間亂掉章法的爭鋒好勝,想奪掉徐斯的主動權,想避開徐斯的正麵交鋒,想爭徐風一籌。但也許後果會很嚴重。

這正如日本那夜,她太太懊悔自己這種不能自控的情緒讓自己做出特別荒唐的行為。

濫用曖昧,有違初衷。有違初衷,也許會遭到譴責。她竟然在這條暗道上越走越偏差。

為什麼不能像父親一樣,將所有的情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料想得到徐斯不會善罷甘休,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徐斯一大早來到這裏。他的吻帶著清晨微涼的氣息,僅止於她的唇。

江湖緊緊閉著雙唇,她駭怕地盯牢徐斯。

有些事情的後果不是自己能夠掌握的,當年是如此,現今也是如此。

徐斯感受到了江湖身體的顫抖,她的唇甚至也在發抖。

她沒有他想象中膽子那麼大。

任性的大小姐,她所有的心機和任性,都有一定的心力承擔的範圍。

徐斯放開了江湖。眼前的人,且不說她是花容失色,但也基本接近這個狀態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與她保持了一米的距離。

是他失態了。這是不應該的失態。

今早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做他平日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江湖氣息很急促,胸脯都在起伏。

他們兩人都讓事情失控在自己的手中。

而江湖說:“徐先生,對不起。”

是他吻了她,但她對他說“對不起”。

徐斯忍不住好笑。那麼,江湖自己先承受不住,預備攤牌了?

她果真垂著眼瞼,看都不敢看他,低聲說道:“如果我做了什麼讓您誤會的事情,我想這都是我的錯。”

一股濁氣就這麼從徐斯的心底騰騰生起來。

他原來是要開始自省自己是失態的唐突的發了神經的,但她有必要做出一個撇個幹幹淨淨,把一切當做錯誤全數承擔的罪人姿態嗎?

徐斯反倒笑了,幹脆尋了那張舒適的辦公椅坐下來,還翹起了二郎腿。他說:“江湖,說什麼傻話呢?你不是早就看出來我喜歡你嗎?說真的,我的確是想追你。”

江湖把眼睛抬起來,好像在思索,也許在思索要說怎樣的話來跟他周旋。他們這樣真不像一早就發生過親密關係,且剛剛還親吻過的男女。

他不會給她機會就此糊弄過去。

徐斯接著講道:“既然已經說白了,再裝腔作勢也沒什麼必要。你考慮考慮。”

他講完,立起身來,不管還在發愣的江湖,自管自開了門走了出去。

早晨的太陽完全升了起來,徐斯再開回大馬路的時候,遇到了早高峰的堵車,正好方便他打一個電話。

他對齊思甜講:“明天我讓律師把那層樓過戶到你名下,算是提前給你的賀禮。就這樣吧。”

齊思甜半天沒有答話。

徐斯摁掉了電話。

很快齊思甜的電話回了過來,她說:“多謝你照顧了,好的,再見。”

徐斯回到家裏,母親已經起床,正同洪姨一起吃早餐。桌上放著蓮子銀耳羹,徐斯給自己盛了一碗。

洪蝶奇問:“昨晚回來睡覺了?這一大早又去了哪裏?”

徐斯答:“跑步。”

洪姨給他加了一碗白粥並油條,說:“胡扯,這外頭就是商業街,哪有地兒讓你跑步?”

徐斯嬉皮笑臉說:“我開車去中央綠地跑的。”

方蘋睨他一眼:“聽說你又換了車?”

徐斯預備聽訓。

方蘋沒有拿正眼瞧兒子:“一個人的身份不是用車來表現的,當年你爸爸踩黃魚車出的身,如今誰又能小瞧了他?隻有那些沒三沒四不輕不重的二流子才會把錢灑在車上,開到大馬路上去招搖。現在公司做大了,就更要矜持,要穩重。”

徐斯是沒有想到母親和那江湖丫頭會英雄所見略同,笑道:“媽說的都對。”

家政服務員進來送早報和信件,有一封請柬,用大紅的信封裝著,是給洪蝶的。洪蝶隨手放在一邊,也沒拆開。

等到了辦公室裏,自己的案頭也放了一隻大紅信封,同早上洪蝶收到的那隻一樣。Jane說:“利都百貨高總寄來。”

他拆開信封,是一封結婚請柬,新郎的署名是高屹,新娘叫海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