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少帝眼下想的東西估計誰也理解不到,或許在這個國度裏也沒人會去想他為什麼這麼執拗的去做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更多的卻是對他行為的不耐,因為誰會放著好日子不去過,而專找自己人的麻煩,尤其是,親爹的麻煩,哪怕這個天大的道理說得通怎樣,說不通又能怎樣?
尤其是,還有一個更為深層的問題,他知道餘銘中剛才是有所提及,不願說出來是不想讓他走極端,那就是誰能證明這麼大的一個工程背後就真的沒有別人,而隻是覃牧在自己瞞天過海的做著喪盡天良之事,難道政府沒有參與?但是,跟政府做事,誰能夠是獲利者?
覃少帝永遠不會相信與虎謀皮的結果是雙贏,看似眼下是合作愉快,但當勝利果實結出來了,而覃牧又是執刀人,結局難免不會出現卸磨殺驢的老戲碼。
正如任何一個陷入戀愛的姑娘一樣,此時漫無邊際的幻想、聯想加瞎想,成為了生活的主體。自我意識一貫強烈的少帝竟也習慣了自言自語,之前是真的聽到了有人在跟他說話,而現在他仿佛時常會聽到那個聲音,有時還跟那個聲音在進行辯論。
一條短信,讓簡一天都有些難安。短信是少帝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出來,有要事。”
這個人仿佛永遠屬於麻煩的源頭,無論是心裏的還是心外的,都很容易的讓簡可以為之有些心不在焉。加上也漸漸熟悉彼此的語法,這麼幾個簡短的字,卻也在她心中來回的琢磨著。
要事,哪些要事?什麼要事?可問題是,連她都未必說清楚眼下這個機構中心發生的事兒究竟算不算是對方口中的要事,何況,隻是在機密辦公室那一眼的尷尬麵對。少帝真的看懂了要事?
罷了,無論是什麼事,她知道,少帝的事兒是怠慢不得的,少帝也不是閑的無聊來找事兒的。既然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那就去見好了。順道也勸勸這個富家公子,某些事兒他真的是做不來的。
抽了個她可以坐著喘氣的空檔,回複一條短信便出了門。地點在鬧市,看著站在街邊叼著小吃的少帝,便將他載上了車。沿著馬路走在各種街道,仿佛隻是一個兜風。
吃完手中的小吃,少帝擦擦嘴,隻是淡淡的說道:“是不是,隻要給了錢,就什麼都可以做?”
這一個尖銳的問題讓簡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沒有心事的一般都會用辯證的看法去談這個赤裸裸的人性論,講完主觀講客觀,最後大罵這沒有天理的世道,臨了都會著眼於自己道德的升華。而對於有心事的簡來說,這個問題恐怕隻是下一個問題的開頭。
簡不語,隻是靜靜的開著車。
“哪怕出賣親人的健康?”少帝的這一個追問讓簡一愣,因為她的親人在這裏的事情並不是屬於可以公開說的話題,但對方此時這樣一問。簡轉過頭看著少帝一臉認真的注視,明白這個話題是必有所指,否則不會問的這樣直接。
“可以,說的更明白一些麼?”簡笑著回答道,“你最近都沒有睡好覺?眼睛很紅…”
多年的特工環境造就了她不是輕易說出什麼的習慣,其實她也不大相信一向做事謹慎的覃牧會密碼工作沒做好,就這麼輕易的讓兒子都偷看了去。或許眼前這個公子哥也隻是略知一二,真正目的並不是簡自己的家人,而是不願意接受父親所做的一切。簡沒等少帝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前,先姑且這麼認為。
少帝將身體正了過去,笑了笑,“是呀,有陣子沒有睡好覺了。”而他心裏卻清楚的很,對眼前這個心理素質超好的家夥來說,自己如果不拿出確鑿的事實,是不會讓她有什麼表態的。
“你的哥哥其實一直都活著,對吧?”少帝語言很平和,也沒有轉過頭看簡的反應,他隻要感覺這輛車是否還平穩的開著就好。於是繼續說了下去,“還有你的媽媽,也在這裏。”頓了頓,“他們都不是一般人,甚至可以說,是最先一批化學藥物的受害者。”車緩緩轉頭了,駛向一處住宅區的小路,“難道,對於也同樣是這場實驗的受害者,你也同樣無動於衷?”
此話一出,行進中的車差點撞上從一旁岔路口出現的行人。車停住了,前麵的人有些憤然的朝後看著,而後口中不停的在動著。簡沒有理會,隻是輕轉車頭換了個方向而去。直到氣氛平靜了,簡語氣微冷的說:“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隻是因為你那天進入了辦公室,看到了電腦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