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來了,雖然不確定那些人都朝哪裏走,但漸漸靠近的腳步聲讓他不容思考的掀開那片金屬就跳了下去。隻是身體感覺猶如掉進了汙泥池沼,就讓他以為自己是跳入了大糞池,因為鼻尖所聞到的都是一股股的惡臭。他正在掙紮的起身,就突然從天而降的幾塊重物朝他頭上砸來。在一個趔趄的朝後仰去,他的身上趴著一具身體。確切的說,是一具屍體。
當他剛要直起身來,突然眼前一亮,原來是房間的燈被點亮了,他能看見頭頂處的天花板和那方依舊黑漆漆的洞口,而他好像是躺在一個金屬槽中,摸起來應該是貨車的鬥。他稍微朝下躺了躺,因為這間房子裏有人在說話。不敢大聲喘氣,隻能定定的期望不再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因為他已經離那個鬥沿很近了。正想著,又是五六具屍體被滑了下來。
正當他被撞得七葷八素之時,車鬥被緩緩蓋了一塊金屬擋板,直到眼前恢複一片漆黑,空氣中的臭味占據了他所有的嗅覺神經。身下的鬥被吊離,究竟又到了哪裏他不知道,隻是聽著很大動靜的機車發動的聲音。不一會兒,感覺鐵門背上了鎖,用力掛鎖的聲音讓他有些鬱悶自己難以脫身。
而身下的車開始發動了,聽到了不遠處鐵門被打開的聲音,也感覺到了自己正被拉向另一處。
不去看身上壓著幾個人,也不去多想猶如爛泥一般的東西究竟是怎麼變成的,更不思考怎麼起身的時候會踩著獨立存在的幾個圓狀物。因為他是真的不願嚇著自己…還好,車鬥蓋是沒有上鎖,他隻是用力一推便掀開了。幾乎是爬著出來的他重重的摔在了鬥外麵,衣服都被粘液沁濕了,手中仿佛抓了一把粘稠物怎麼甩也甩不掉,一身的惡臭令他隻剩下大口喘著粗氣。
大概有進一個小時的路程,車才停了下來。他悄悄的躲在角落,看著車廂被打開,車鬥被拖了出去,而正當有人要關門的時候,他怔立的站在對方的麵前。或許是形象太詭異,司機先是呆立,然後就是跪在地上朝他磕頭,言語中膽戰心驚的擺明自己與這件事無關。
少帝此時隻剩下酷酷的說了句:“搭個車。”
經過此番驚險之後,少帝越發的對父親所做之事感到好奇無比。尤其是那晚明明已經開槍射殺了,連工作人員也都被咬死咬傷數名,可第二天依舊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任何新聞媒體也都沒有對這個地方有任何的采訪報道…對了,是他太傻,那晚開槍都采用消聲器,不會震動到大牆之外的人,這個地方連政府都有投入,怎麼可能會有沒有得到政府的允許下就私自進行披露的新聞媒體?尤其是,那晚死了這麼多人,也居然沒有驚動到誰,豈不是很可怕?
就當做自己隻是劉姥姥進了一回大觀園,念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然後當做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般裝作不知道?還是積極投靠新聞媒體,通過正規渠道對這裏麵的內幕進行挖掘,跟自己的父親對簿公堂?既然他可以有更好的理由選擇旁觀,那他此時糾結什麼?為什麼非要去一探究竟,不明原因下投靠弱不立支的媒體隻能讓他雪上加霜,他最終的目的不是非要跟父親在法庭較勁,也不想自己成為對付父親的工具而被人利用了。更或是,隻是為了他的好友強子的不明死因而追問父親的道德良心?
至於說父親的形象跟曆史中所熟知的納粹分子形象有沒有什麼關聯,真的還不是他深思的時刻,自從他回到家之後,就沒敢全黑的狀態下睡過覺。
那他為什麼非要對此事念念不忘?源於強子的形象還在夢中浮現?屢屢跟他進行著聽懂聽不懂的對話,做夢的時候猜,醒了之後還是猜的生活始終讓他苦惱不堪。更或是,父親是做這些事情的真正東家,一堆堆的屍體壓得他透不過氣,可為什麼在那裏會出現這麼多的屍體?明明之前還是一個個的活人,或許都不在是自由身的戒毒者,可任意的做出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來,是讓他難以下咽,尤其是,每每想了一個過兒,都讓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父親做出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不管是為了救誰,他都不能眼看著這一切還這麼發展下去,這是他目前給自己找到的唯一理由。
這世上誰都有可能是異教徒,因為人生的道路沒一個是按照教義中那樣演練的。正如此時的少帝,夢中會很正常的與那個給他托夢的人進行對話,就是清醒的時候,也不再對突然有誰對他說話而驚訝不已,而是會多問幾遍,以確保自己能夠明白。
很快,新的征程開始了。
這次的目的地,是覃氏大樓。
對於這幢大樓他還是較為熟悉的,一看到他是覃氏大公子,到哪裏都如入無人之境,但是,到了某一處這身份卻好像不好使了。因為這個地方需要刷卡,進出入的工作人員得出示身份證,雖然這塊區域也在這幢大樓裏,但是,卻是被單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