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1 / 3)

此刻後院。

月濂正躺在寒潭內的水榻上看話本,阿甜則趴在月濂的頭頂暗戳戳偷窺,這東西很上頭,越看越香。遇到那些畫風奔放的插圖的時候,阿甜就用兩隻小爪子捂著眼睛,但是它還是在悄悄從爪子縫裏偷看。

月濂則是大大方方地端著慢慢看,偶爾還會調侃幾句,阿甜聽到也沒敢接話,隻是有時吱吱兩聲表示自己還活著。

月濂喜寒,躺在寒潭上的軟榻上倒是覺得頗為舒服,寒潭上的冰靈力很是充裕,雖然結著冰霜有些冷,但是躺在上麵最多的感受還是自在。

阿甜雖然也不是特別怕冷,但是在飄散著冰霧的寒潭上待了快兩個時辰,看著自己一團團快要滴水的毛,阿甜歎了一口氣。

抖了抖有些沾濕粘在一起的毛毛,阿甜伸爪子拍了拍月濂道:“美人兒,你冷不冷?要不然我們回去吧。”

月濂抬手給阿甜施了一道驅寒術,然後將那顆重新恢複蓬鬆的毛球捧到手裏道:“冷了嗎?那我們回去吧。”

阿甜用爪子梳理著自己重新恢複蓬鬆的毛發,在月濂掌心歪著小腦袋問月濂道:“對了,怎麼最近都跑後院看話本,寢宮待著不舒服嗎?”

月濂聽到這忍不住伸出指尖彈了彈阿甜的小腦瓜道:“還不是被你那一句洗手做羹湯嚇的。”

阿甜委屈巴巴地抱住了自己的小尾巴,滿臉不情願地道:“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月濂也懶得跟它計較,手裏將阿甜搓圓捏扁,又拿在掌心掂了掂,嗯,總覺得好像比之前重了一點,手感還不錯,頗有種把崽養肥的成就感,

時間過得很快,入夜後月濂就早早睡下了,因為看了一天話本的關係,所以一人一鼠休息的也格外早。

隻是今晚月濂睡的也有些不踏實,夢裏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看,沒過多久就直接在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中醒了過來。

月濂猛地睜眼就對上了一雙異色的鴛鴦眼,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這雙鴛鴦眼裏沒了平日的疏冷,倒是多了一絲一閃而逝的慌張。

韓肆也沒有料到月濂這會兒會突然醒過來,猛地對上對方瞪大的眼睛,韓肆下意識就撇開了目光往後挪了一步。

月濂這會兒剛醒就看到有人悄無聲息地站在自己床榻旁邊,三魂都被嚇出了七竅,差點沒忍住自己的手一巴掌往眼前人的臉上糊去。

正是因為月濂被嚇到的關係,所以一時之間都沒有察覺到韓肆眼裏那一絲異樣。

韓肆見月濂醒了腳下往後退了一步,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是終究是沒開口,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月濂起身本來想下床,剛坐起身就看到了自己大敞的衣襟,薄薄的綢衣下麵甚至還能看到一點淡淡的粉色。

月濂見狀本來想伸手出去拉一拉衣襟,但是想到這動作顯得很是扭捏做作,所以趕忙收住想要伸出被子的手。

手上的動作此刻不上不下,蓋也不是,不蓋也不是,就這樣僵持在原地不動。

韓肆本來還沒注意到月濂的異樣,但是看到對方悄悄往上挪的被子,韓肆目光跟著就看到了那雪白肌理上微微顯露的一點粉色。

月濂見他目光往自己胸口看,雖然不是女子,但是也覺得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遂月濂直接翻開被子坐了起來,趁著下床的機會也伸手將衣襟整理了一番。

月濂看著難得有些局促的韓肆,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夜神大晚上跑我這邊來幹什麼?”

韓肆也不開口說話,看著月濂還有些歪歪扭扭的衣襟,停頓了一會這才開口道:“你衣服還沒整理好。”

月濂本來剛端起來的一點氣勢瞬間就被韓肆這句話打散了,月濂此刻咬著後槽牙,直接捏了個訣將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齊,然後在床榻旁邊坐下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韓肆沒有回答月濂的話,反而問了月濂一句道:“今天是天中的朔月之夜。“

月濂見韓肆回答的驢頭不對馬嘴,頓時也有了三分慍怒,這關朔月之夜什麼事?遂月濂蹙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看著韓肆。

韓肆看到月濂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沒有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遂解釋道:”西荒隻有在每個月的朔月之夜會開啟,錯過了就要等下一個月了。“

月濂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沒怎麼來得及爬上來的小火苗 頓時就像是被澆了水一樣頃刻熄滅,甚至還萌生了一絲有些內疚的心裏。

月濂在心裏默默反思,這好像是自己的問題,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韓肆不也應該提前跟自己說一聲嗎?

思及此處月濂氣勢雖然弱了很多,但是還是問了一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呢?“

韓肆修長的兩指捏著一封還沒打開的信函在月濂眼前輕輕晃了晃,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道:”給你寫信了,但是月神好像很忙。“

這信函還是方才韓肆在月濂寢殿的桌案上找到的,也不是埋在一堆信函裏,但是偏偏這個人就是沒翻開來看。

月濂此刻才隱約想起來,自己似乎之前在看某本書的時候是有見到過朔月夜妖境開這樣的話。

但是當時就沒太在意,目光一轉注意力就看到了關於妖境美食風景的記載,等把這本書翻完以後,那句在書卷開頭處不起眼的話早就被月濂忘得一幹二淨了。

看著韓肆手裏淡藍色的信函,月濂也有點心虛,這個好像之前蘇荷送進來的時候是有跟自己說些什麼,但是當時就沒注意聽,之後又都忘記了。

月濂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的,這些事以後還是要稍微往心上記一記,不然完全就沒有一點印象。

韓肆哪知道月濂這麼不靠譜,自己隻是偷懶沒有本人親自來當麵跟他說,本來以為寫一封信這人會看,結果到頭來信函也被丟在了桌案上積灰。

韓肆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隨後對還在床榻上坐著的月濂道:“你準備一下,我給你一柱香的時間,我先去外麵畫傳送法陣,你準備好直接出來找我。”

說完韓肆就轉身抬腳向外走,月濂難得第一次聽對方說這麼多話,一時腦袋還有些沒轉過彎來。

等反應過來韓肆說了什麼以後,月濂有些驚詫道:“我們不從白塔的傳送法陣過去嗎?”

韓肆聽到月濂的話往外走的腳步一頓,隨後轉身道:“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你覺得來得及嗎?”

月濂聽著有些心虛,白塔的傳送法陣可以節約很多靈力,大概隻需要花幾塊靈石就能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以至於現在月濂腦海當中說到要去什麼地方下意識就覺得應該先去白塔,都快忘了上神還能自己畫傳送法陣。

隻是沒想到韓肆還會畫傳送法陣,月濂捫心自問自己是沒有這個實力的。

一邊感慨韓肆的實力一邊轉身打算收拾點自己的東西出來,還記得之前韓肆說,隻要帶上人就可以了,那這可方便多了,月濂覺得隻要去後廚拿點吃的,那隨時都可以出發。

月濂剛出門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白色法陣旁邊的韓肆,韓肆此刻靠在一個桂樹下,他旁邊是已經畫好正在散發著藍色靈力微光的法陣。

韓肆看到月濂這麼快就出來了還有些詫異,正打算往法陣中走就看到對麵的月濂尷尬一笑道:“哈哈哈哈,你先等我一下,我有些東西在後···啊不是,在書房,你等我拿一下。”

月濂方才一時嘴快差點就說露餡了,月濂說完也沒看韓肆的反應,直接就先撒腿往後廚跑去,畢竟一個時辰要去到半月山穀那並不難,但是要走過半月山穀的結界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阿甜此刻趴在自己的窩邊,對著窗外的韓肆吱吱,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韓肆看了看,走到窗棱旁邊抱臂看著在鼠窩裏打滾的阿甜,然後伸手直接將毛球捉出來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阿甜在韓肆手裏撲騰,然後熟練轉身找了個機會爬到了韓肆的肩膀上道:“我之前讓你給我買,你都不買,這些都是美人兒給我買的。”

韓肆愣了一會,然後側頭道:“你說的是月濂?”

阿甜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然後揉了揉自己臉上的毛毛道:“是啊,美人兒人美心善,我想要啥都有,不像你,說了半天都不會給我買···”

阿甜看著韓肆逐漸陰鬱的臉色,聲音越說越小,畢竟它還是有點怕韓肆的。

想起韓肆還給自己買過很多修煉要用的丹藥,阿甜就有些心虛,想了想韓肆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所以還是乖乖閉嘴沒再說話。

韓肆看了看軟榻桌子上放著的鼠窩,最後還是在走的時候幫阿甜收到了寵物行囊裏。

月濂也沒耽誤太多時間,去後廚拿了一些新買的翅果和糖糕,又把桂花釀裝了整整數十瓶。

看著此刻空空如也的櫥櫃,月濂這才作罷。反正都是自己吃的,早拿晚拿不都一樣。

等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阿甜站在韓肆的肩膀上,它小小的爪子正揪著韓肆的一縷頭發,雖然個頭很小,而且站在人家肩膀上的樣子也很沒氣勢,但是阿甜還是挺著小胸脯,一臉要跟韓肆抗爭到底的樣子。

看見月濂回來了阿甜剛想說話,韓肆就直接把它丟進了寵物行囊裏,阿甜還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長篇大論就消失在了月濂的視野裏。

韓肆收拾完阿甜後轉頭就看到了在旁邊的月濂,月濂挑了挑眉,雖然有點好奇這一人一鼠之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沒看到具體的情況遂也沒好得多說。

韓肆直接伸手將人牽了過來站在了法陣中央,然後自己也站了進去。

隨後韓肆就對著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月濂道:“抓緊,要走了。”

月濂被韓肆抓著手臂在法陣中站穩,不一會就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景象也在這種扭曲中逐漸化成了光怪陸離的各種光斑。

腳下的地麵也因為法陣的驅動開始逐漸震顫,月濂被韓肆抓著手臂,因此也還能勉強在法陣中站穩。

等周圍的環境逐漸穩定下來以後,月濂就看到了四周不同於神域的景色。

此時兩人應該是在半月山穀的入口,入眼能夠看到道路兩邊高聳入雲的黑色山巒。怪石嶙峋,茂密濃鬱的樹木覆蓋在重巒疊嶂之間,掩映在薄霧黑雲之下,為這本就高聳的山脈增添了幾分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