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用槍砸爛玻璃,把步槍斜出去,對準駕駛員連放三槍。與此同時,第一架飛機的機體大角度地慣斜,單翼向空中突立,開始急轉。
原田的子彈射入了機體的前部。想擊斃駕駛員的努力看來失敗了。不過,能擊中引擎也行,不用焦急。第一架飛機繼續急旋。下麵,是白雪覆蓋的巨岩山脊地帶,如果墜掉則會粉身碎骨,穿過了支尾根,第一架飛機加快了速度,想拚命地甩掉追隨的飛機。
“追!追上它!”
貝克一個急旋,追上去了。
原田繼續射擊,距離太遠了。
“擊中了!”
第一架飛機的機首冒出了黑煙。
塔,嗒,嗒,原田聽見一陣步槍聲。當他醒悟到這是從第一架飛機上射出的高性能步槍子彈時,機體已中彈了。
“不好,引擎被擊中!”
貝克叫起來。
雙翼發動機的一側沉默了。
“機翼!平衡!”
飛機開始令人生畏地震動,如同卷進了亂氣流似的顫抖。對方仍在射擊。飛機邊抖動邊開始下降。
“完了,墜落了!”
貝克絕望地叫。
“不能滑翔嗎?”
“不能!失去均衡啦!都怪你這家夥,全都完了。”
“沒降落傘嗎?”
“有,可是在後部座席,已來不及了。”
第一架飛機的黑煙消失了,在慢慢滑翔,向多杜芒廷山的北壁迫近。北部是聳立的山脊,象這樣衝過去,是會撞碎的。
“喂,看!”
原田向緊緊抓住操縱盤的貝克怒吼。第一架飛機的前麵,聳立著北部山脊,在那絕璧上有一塊小平地,是塊很長的平地。它是由地殼斷層而生出的,如同陽台似的岩石表層,呈帶狀地延伸。第一架飛機向那兒飛去。那裏被雪覆蓋著,也不知是否平坦,但除此以外全是巍峨的岩石了。
“在那兒著陸!”
“不行,不能保持平衡!”
他們的飛機出第一架飛機的高度低。
“把燃料放了!”
“好,試試!”
貝克放掉了燃料,好歹總算進入了滑翔的姿勢。但不是標準的滑翔,隻不過是一麵搖搖晃晃,一麵維持著能在那裏著陸的高度。
“成敗在此一舉啦!著陸過猛飛機會撞碎的,或從那陽台上出去!”
飛機迅猛地迫近北山脊了。第一架飛機被絕壁吞噬。是爆炸還是被撞得粉碎?在那一瞬間閉上了眼睛。第一架飛機在迅猛地著陸之前改變了角度,絕壁的陽台上冒起了雪煙。積雪象是完成了刹車的任務,不高的雪煙包圍了飛機。最後,那飛機以相當猛烈的勢頭撞在岩石表麵上。可是,沒有燃燒,也沒成粉末。
貝克沒有說什麼。左右搖晃的飛機向絕壁滑去,沒有超群絕倫的藝術是不可能玩這種把戲的。北壁清晰可見,僅咫尺之隔就要撞壁了。貝克又把飛機回旋——由絕壁回旋。飛機幾乎是逆轉。在激烈震動的同時,飛機重新取得了平衡;與此同時,飛機也著陸了,是被撞倒著陸的。機體跳了一下,卷起了雪煙,原田抓著皮帶,他明白飛機已嚴重損傷。艙門不知去向,左翼也折斷了。盡管如此,飛機仍往前衝,邊衝邊向右偏。左翼也撞在岩石表麵,螺旋漿一麵擦著岩石表麵,飛機一麵滑行。
飛機橫著滑行,尾翼也撞碎了。飛機總算停住。在此之前,原田已被拋了出去,因為他不顧一切的拋掉了皮帶。原田認為飛機會從台地上摔出去,應該在此之前脫出來。
原田掉進了深深的積雪中。
他從雪裏爬出來,身上似乎哪裏也沒有受傷,幸虧積雪很深,近腰深。他拚命向飛機走去,來福槍還在機內,若被貝克拿到,一切都完了。
爬到前麵視察,隻見貝克麵部被血染紅,倒在座席上。擋風玻璃捧得粉碎,玻璃碎片好象紮進了他的麵部。
原田爬入機內。來福槍掉在地板上。
他也裝好子彈,窺視旁邊的飛機。
“還有誰?”
原田怒吼著。
“你這家夥。是原田義之嗎?”
一個年輕男子用日語吼叫著回答。可能是SP。
“是的,中岡怎樣了?”
“活著的。駕駛員死了。僅剩我和中岡幹事長。”
“還有一個SP怎樣了?”
“被來福槍擊中腹部,也快死了。”
“把中岡交出來!”
“停止互相殘殺吧!要想想,無論怎樣,你還能從這裏逃出去嗎?”
“不管怎麼都行。把中岡交出來?”
“無論如何也要幹嗎?”
“幹——就是為這個來的。你躲開,我並不想殺害你。”
“很遺憾!我是SP,不能讓中岡幹事長被殺死。”
“你還不知道那家夥的真麵目。”
“真實麵目,什麼都行。”
回答非常嚴肅。
“那麼,隻好交戰了。”
“沒辦法。”
聽了這句話,原田下了飛機。機輪被雪隱沒了,怎樣行動對方也看不見。
“這是最後的警告!”原田怒吼道,“你那架飛機的燃科還沒放出來,現在我要是向它射擊,它會燃的。要不願被燒死,就把槍扔出來。”
“且慢,原田君……”
傳來中岡嘶啞的聲音。
“不休戰嗎?”
“休戰?愚蠢的家夥!”
“訂個君子協議,我會報答你的,我絕不是個失信的人,這件事就是作為交通事故處理。訂個協議,因為……”
“閉嘴!”
“不,請等等!我們在這裏相互殘殺,可野麥涼子還在山莊。我想與協商洽一下。我辭出幹事長職務,在政治上完全引退,把財產拿出來交給你,作為補償……”
中岡拚命地陳述,聲音變得如同悲鳴一般。一邊聽著這些,原田一邊繞到飛機尾部。使汽油燃燒而黑煙上冒,這並非良策,因為可能會被誰發現的。對手隻有兩個人,射擊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中岡還在繼續說著。到這種時刻了。還想用語言來擺脫困境,愚蠢……
——等等,莫不是圈套?
原田停住腳步。中岡還在繼續嘮叨,在此期間,也許SP不知不覺地就靠近了吧。原田緊貼著飛機尾部,慢慢地匍匐前進,一點一點地扒雪,將身體潛在其中,然後在機體和雪之間穿鑿一個縫隙。從縫隙中,能看見那男子的下半身,如同遊泳那樣在前進,SP靠近了。能見到他的手槍了。
原田再檢查了一遍手槍裝彈情況。倘若一槍沒有擊中的話,就要互相射擊,用手槍不能和SP那性能優良的槍支抗衡,來福槍又不適宜近戰。隻能屏住氣,等待吧。
SP從尾翼後麵伸出了手槍,在原田的眼睛上麵,慢慢地,用一隻眼睛窺視。原田的手槍朝上,等待著SP的麵部露出。
SP的臉露出來了。與此同時,他也作好了射擊的姿勢臥倒在雪地裏。臥倒的地方,恰好就在原田的眼睛和鼻子前麵。原田摳動了槍機。
SP的胸膛中彈了,仰麵朝天地倒下。
鮮血慢慢浸透了積雪。
“櫻井!”
聽見槍聲,中岡在叫喊,是在呼喊SP。
“櫻井完蛋了。”
原田站著。
“停下來吧!饒恕我吧!原田先生,饒了我吧!”
中岡淒涼地叫道。
“不要哭。出來!帶著武器出來!你也有戰鬥的權力。”
“……”
“若不出來,就炸掉飛機。”
甲岡不作答複,突然沉默了。
“隻給你五分鍾。”
原田離開了飛機,端著來福槍後退出約五十米。中岡是個狡猾的對手,站在掩護體旁是危險的。
在雪地裏彎下腰。
等待著。近五分了,能見到飛機旁的雪在動。中岡在挖雪,爬了進去,來到飛機旁,拿著來福槍。中岡也是個狩獵迷,他相信自己的力量,喪心病狂地要進行反擊。
原田看著雪地裏的微微顫動。
雪的顫動在機旁停止了。從雪地裏伸出了來福槍的槍身,如同螃蟹露出的眼睛那樣,隨著來福搶,露出了半個頭。
“在這兒!”
隨著原田的怒吼,中岡的上半身從雪地裏出來,連續地射擊。什麼目標也沒有,隻是盲目地射擊。
來福槍射了五發子彈,便沉默了。原田在雜誌上見過介紹,說來福槍隻能裝五發子彈,最大射程好象是100米。
原田站著。
中岡還隱藏在雪裏,僅僅槍身在動,在慌忙地裝子彈,原田反擊了,根據晃動的槍判斷中岡位置,摳動了槍機。
槍身停止了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