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衝一怔之下長聲笑道:“原來範右使尚不死心,既然如此,我便先送你上黃泉路好了。”
範遙雙手一圈,手勢不斷變化,結出令人詫異的法訣。哼道:“何掌門,當年大理段氏神功何其之多?卻還不是湮滅在蒙古鐵騎之下?任何一人妄圖以一己之力撼動天下都是枉然。今日我敗於你手,不是我東令法訣不如你,乃是神功未成,你且瞧我這幾手,可有辦法破去?”說罷舉在頭上的拳頭倏地移後,拐個彎後,弓步擊出,遙遙將身前的所有空氣圈在手中,另一手卻在身前畫個似是毫無意義的圈子。他真氣被封,但這一式奪天地之妙,手勢變化更是飛雲流卷,讓人想到想不到。
何太衝見他這一式極為簡單,但一思之下竟然無法可破,不管是他昆侖秘訣還是一陽指法,竟然奈何不了範遙這一式。他既是一派掌門,於武學上也自有非凡的造詣,此刻見到範遙顯露出如此高明的手法,但覺和一陽指法相加印證,似乎尚能進一步提升指法的內涵,不由得手心發熱,又是驚奇,又是喜歡,便如陡然見到從天上掉下來一件寶貝一般,頓時忘記了要取範遙性命之語。
範遙微一冷笑,似乎算到了何太衝會是如此。手中妙法更是不斷湧現,不住幻化出種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法訣。他內力既失,本來招式上全無內勁,然而到了後來,雙手之間竟是風生水起,隱隱升起一股氣勢來。漸漸這股氣勢越來越大,將他渾身上下全都包括進去。
沈七也如何太衝一般的癡癡瞧著範遙手勢的變化,他曾不止一次見到過範遙使用東令法訣,但此刻範遙既有心吸引何太衝注意,又非和沈七生死相爭,法訣中種種變化更是一一呈現,如同講解法訣中的奧妙所在一般,令沈七也自瞧得血脈噴張,和自身的‘千勢縱截手’一相印證,端的是回味無窮,又覺這東令法訣森然萬有,包羅極廣,時而嚴莊寶像、不動如山,時又淩雲飛渡、一羽蟲落。較之自己從自然中幻化出的千勢縱截手另有一功,可謂相輔相成,妙不可言。
何太衝見範遙純以雙手十指之間勾勒出種種妙法,又是歡喜又是驚歎,漸漸手指也不住的顫動,模擬出其中變化,頓時欣喜不已。
範遙一邊幻化出法訣,一邊低聲說道:“我在極西之地語言不通,雖然過了數年,仍是無法找到聖火令的下落。後來我隨百損道人到了一處所在,他取出這枚聖火令,道:‘能否取得這枚聖火令,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我心道他不過是名糟老頭子,又豈能抵我光明右使一擊?誰知道一出手全然不是那麼回事,無論我的攻勢如何的淩厲,都被對方舉重若輕的化解,而越到後來他的武功便越是精妙,當時他便是純以此法訣破我一切功法。到了後來我又是吃驚又是駭然,隻得使出‘朝陽神掌’來,這才堪堪接過數招。
他見到我使出這門掌法,笑道:‘原來是明教的光明右使到了,看來你們教主很是著急聖火令啊,竟然連光明右使都派來了。’我聽他說出我的來曆,更是驚恐,當下掌法如疾風驟雨般狂砍亂劈,不容他緩出手來還擊一招。他卻是一勾一勒之間將我掌法全都接過,兀自好整以暇的嘖嘖連讚:‘好掌法,好掌法,真不愧是烈陽神器中的功法,不愧朝陽之名。’
到了後來我越是心驚,對方法訣中便越顯精妙,笑道:‘年輕人,我看你底子不錯,正邪兼有,隻是你含蓄並收,卻難融於一處,招式轉換之間不免留下太多的破綻,遇到一般人必然被你千變萬化的功法弄得眼花繚亂,當能克敵製勝。若是遇到比你武功強者,卻能以拙破巧,再多變化的功法也自無用。你不如靜下心思苦練一門,二十年後當可和天下英雄一爭長短。’他一抓將我逼退,笑道:‘你若是肯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將這門法訣傳授於你,你看如何?’
我頗然心動,但又怕掉進對方的計謀之中,冷笑道:‘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我範遙身為明教光明右使,豈能被你這區區伎倆所騙?你若是閑著無事就去找其他人吧。’說著我便要離開。
那道人將手中聖火令一楊,笑道:‘這東西你不想要了?’他見我頗為心動,又知他的法訣對習武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笑道:‘其實你肯學我法訣我也很高興,否則再過幾年或許便湮滅飛灰,再也看不到啦。’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要你幫我做的事情十分艱難,你便是學會了也未必能夠完成,我看還是算了。’說罷不住的搖頭。
我當時年少氣盛,雖然敗於他手,明知對方在使激將法,仍然忍不住叫道:‘好,你說罷,當教我範遙答應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
那道人嗬嗬一笑,道:‘好好好,我就等你這一句話了。’話才未必,我隻見道眼前空氣微微一凸,那道人不知怎的便已經到了我跟前,一指點中我的眉心,笑道:‘不差不差,師弟啊師弟,你怎也不會想到我會給你留下這樣的一枚棋子吧?’我隻是隱約的聽到這句話,後麵便越來越不真實,漸漸昏迷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那道人已然不見,隻留下一卷秘笈還有這枚聖火令。我翻開秘笈見到他留在扉頁的幾行字:說是要我勤修武學,等有大成之時他必然會找到我,將剩下的聖火令交給我,同時也會告訴我去完成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