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武當翠山(1 / 2)

沈七半夜醒轉,發現自己就睡在小舟的船頭之上,稍有不慎隻怕便要跌到江中喂魚去。睜眼瞧去,李秀才就睡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卷曲著身軀,倒是緊緊貼在舟蓬旁邊,安全得很。

一陣清風從麵上吹過,江麵之上隻隱隱閃爍幾點漁火,沈七緩緩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身旁的船舷邊上栓了幾塊破船板,想來是周老實擔心自己滾下江中才栓上去的。他心生感激,隻是宿酒未消,覺得口中苦澀,喉頭幹渴。他不願驚動芷若父女,輕悄悄跪起身來,就著江水喝了幾大口,才覺好些。又將些江水洗臉,這才清醒了不少。

忽聽得小船岸邊蘆葦叢中槳聲響動,六艘小船飛也似的劃了出來,一字排開,攔在江心。

一艘船上嗚的一聲,射出一枝響箭,江岸一排矮樹中竄出十餘個勁裝結束的漢子,一色黑衣,手中各持兵刃,臉上卻蒙了黑帕,隻露出眼睛。

沈七心中冷笑:看來煉域門一計不成,便想著來硬的,還是找到了自己。正要出聲,忽聽得旁邊一隻船上有人朗聲說道:“武當山俞二、張五,道經貴地,請恕劄數不周。哪一位朋友若是有興,請上船來共飲一杯如何?”也不見他如何提氣,聲音也並不響亮,聽來如同人在身側。沈七隻聽了他這兩句話,心下又是歡喜又是驚歎:看來師父的聽風心法又進了不少呢。這門功夫叫做‘千裏傳音’,雖然不能當真音傳千裏,數裏範圍還是辦得到的。而這門功夫越是內功深湛,傳音越是柔和。

偷眼向那船瞧去,卻見那船頭擺著案酒果品之類,尚未撤去,想來是尚未停飲。沈七平時行事也算是膽大妄為,便是在汝陽王麵前也沒如何讓收斂。但此刻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原來師父一直就在自己身邊,自己竟然沒有發現,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認出自己來?

但見那船頭站有兩人:一人青衣束發,側著麵看的不甚清楚。但挺直的身體,傲然立於天地之間,沈七不用想便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師父俞蓮舟。就著月光,沈七見到俞蓮舟麵龐的皺紋又多了些,心中一酸:看來師父這幾年也不容易啊。另有一人神采極是俊朗,皎潔的月光也不能掩其半點彪悍之氣,稍嫌單薄的身體竟隱隱透露出一股飄逸之意,自然便是失蹤十年的武當五俠張翠山了。沈七瞧了暗暗心境:看來這位五師叔也不是簡單角色,也不知大這些年他有了怎樣的遭遇。

六艘小船中除了後梢的槳手之外不見有人出來,更無人答話。俞蓮舟忽地省悟,叫道:“不好!”翻身躍入江中。沈七心中一驚,尚未省得發生什麼事情,俞蓮舟已然提了三人翻身躍回船頭,跟著隨手將三人扔回對方船頭。然而奇怪的是對方舟中固然沒人出聲,岸上那十餘個黑農人也是悄無聲息,竟如個個都是啞巴一般。俞蓮舟見狀朗聲道:“閣下既然為我師兄弟二人而來,何不現身一見?”他和張翠山在海邊意外相見,本來一件大好的美事,沒想到一再遇到莫名其妙之人的阻礙。前幾天他大意之下差點著了對手的道,連無忌都被人截去。好容易進了湖北境內,半夜中又遇到這麼一群人。

張翠山也提氣道:“各位若是衝著我張某人而來,何必藏頭露尾?”和俞蓮舟的柔和的聲音不同,張翠山的聲音卻像是從四麵八方向人湧來,越到後來聲音越是洪亮,漸漸連江水流淌的聲音也被遮掩去了。

沈七聽他露了這麼一手高明之極的內功,心下更是駭然:看來這十年張翠山的武功絲毫沒有拉下,和師父相較或由不如,但也算是一流高手之列。

對麵船中之人沒在露麵,便是岸上之人也默然不語,對俞、張兩人的言語絲毫所動。俞蓮舟見對方沒人答應,不願在此和他們耗著,向張翠山低聲道:“岸上似乎有幾個好手,咱們禮數已到,不理他們,還是開船吧。”回頭吩咐船家連夜開船,不欲和眾人多做糾纏。

沈七心中煩亂之極:不知要不要上前和俞蓮舟相認,又怕因此連累張翠山一家,又想無忌有沒有回到張翠山身邊。正在沉吟之間,忽然聽得‘轟’的一聲響,木屑紛飛,俞蓮舟所乘之船已然炸中,船身登時橫了過來。原來對方見俞蓮舟吩咐船家開船,便扔出兩枚漁家炸漁用的漁炮,隻是製得特大,多裝火yao,因此炸力甚強。

沈七吃了一驚,不禁開口叫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