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九年五月。
做了十年太上皇的李淵突然駕崩,武士彠也因為聽聞這個消息,思念老友,一病不起。
唐太宗派遣了許多名醫診治,靠著各種珍貴的湯藥吊了幾個月,終究沒熬過年關。太宗又下詔派遣了李績將軍主持喪禮,將武士彠的遺體送靈送回了並州老家安葬。
武寧初自然也跟著楊氏和兩個兄長一路送父親靈柩,跋山涉水回到了並州,將父親風光大葬之後,又舉家遷到了長安。
哪知父親一死,武元慶和武元爽兩兄弟便要求分家。由於楊氏隻有三個女兒,並無子嗣,便分不到多少武士彠留下的財產,隻得暫時寄住在武家大家族的屋簷下,無奈度日。
兩年之後,貞觀十一年,武家卻突然受到了一封聖旨。
“朕聞武士彠之女聰明有才華,特賜入宮招為才人,賜號武媚。”
聽完太監宣讀,楊氏和武寧初都是一愣。如今楊氏大女兒已嫁給了賀蘭氏,三女兒還年幼,被封女官入宮自然是武寧初了。
“母親……”武寧初一臉的惶恐,茫然望著楊氏。楊氏也神情恍惚了一陣,卻低著頭沒敢看寧初,先得按照規矩,叩拜完接了旨。
送走了傳旨太監,武寧出就一直怔怔地站著。
“二囡……”楊氏叫道,將寧初摟在懷裏,緊緊地抱住。一想到一入宮門深似海,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見了,楊氏不禁落淚。
旁邊武寧初的一個堂哥武懷運,卻掃興地瞪著楊氏和武寧初:“這是喜慶的事,是為我們武家光宗耀祖的事,你們母女哭什麼哭?”
武寧初聽了,抬起眼來,隻冷冷地瞧了一眼堂哥武懷運,默不作聲。
“這小娘子居然敢瞪我!”武懷運氣得跳起來。
武元慶卻拉了拉武元爽,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外麵的屋子。
武元爽悄悄地跟了過去,兩個人進了屋,將門閂上。
“你還記得十年前,那個長安來的道士曾對父親說,那個小娘子是至貴之命麼?”
武元爽想了一陣,恍然睜大眼:“哦,記得。不就是個胡言亂語的道士麼?”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武元慶低著頭,“你看她現在要進宮,雖然現在隻是個才人,保不準以後會是什麼樣呢。”
“大郎的意思是……”武元爽壓低聲音,“那道士如果沒說大話,她以後會做嬪妃?甚至皇後?”
“你想我們之前這麼對待她們母女四人,假如有一天她真的有權有勢了,那還會有我們好日子過嗎?”
“那……我們該怎麼做?”武元爽注視著兄長,問道。
武元慶沉吟半晌:“自然是阻止她入宮了。”
“這怎麼可能?聖旨都已經下了,這事不可能有轉圜的餘地啊。”
“可如果是死人呢?”武元慶說罷,別有意味地瞧著身邊的武元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