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宮裏接轎的前一日正午,武家一家族人按備份依次坐起喝酒。
前幾日,宮裏頭已經來人,將規矩禮儀之類的一並教給武寧初。今日的酒宴,便是武家一大家族人替她辭行。
坐在武寧初身邊的,是楊氏的第三個女兒,寧初的親妹妹。上麵是楊氏和兩個兄長,武元慶和武元爽。
酒宴才開始了一會,三娘突然吵著要喝果酒,怎麼勸都勸不聽。武寧初無奈,隻能拿起自己的酒壺,替她倒了一些。而寧初自己卻喝不慣酒裏濃鬱的酸葡萄味,於是一碰都沒碰。
酒宴到半途,正是眾人吃喝到酣暢時。三娘突然向武寧初走了幾步,拉著她的袖管,輕聲呢喃道:“二姊,我突然覺得頭好暈啊,有些透不過氣來……”
武寧初心裏一向是痛愛這個妹妹的,聽她這麼一說,連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比較了一下自己的,似乎並沒有發燒。
心想妹妹應該沒有什麼大礙,而酒宴上自己又不好隨意退席,武寧初隻得對妹妹略帶歉意地笑了一笑:“這樣吧,你先自己去房裏休息一會。等酒宴結束,我再來看你。”
三娘看去有點失望地點了點頭。剛轉過了身,走出幾步,忽地雙腿下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三妹!”武寧初一喊,下意識地搶了上去,頓時驚動了所有人。
武寧初一把抱著妹妹,小心地將她扶了起來:“你怎麼了?”
話音未落,武寧初已注意到妹妹的唇角邊,有白沫漸漸地流了出來。
“請醫生!快請醫生!”武寧初顧不得思考,立刻喊了出來,一邊搖著昏迷不醒的妹妹。
旁邊,武家的一大家子人都已經圍了上來。離得最近的是楊氏,帶著哭腔的聲音連連叫著三娘的名字。
武寧初抱著妹妹,眼看她越漸地呼吸衰弱下去,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現在去叫醫生,肯定也趕不及了,她該怎麼做才能幫到她?
武寧初無意瞥見了桌上擺的食物,突然一個念頭從她腦子裏冒出……是砒霜中毒!
武寧初連忙對楊氏道:“快把她的腳提起來,讓她倒立!我要替她催吐。”寧初說罷,隨手從桌案上抽取了一跟筷子。
楊氏眼中閃出一絲恍然的神情,立刻抱起三娘,將她的頭擺在最低。
寧初使勁掰開了妹妹的嘴,用筷子伸了進去,刺激她的喉嚨。不一會,已經昏迷的三娘身體猛的一震,伴著咳嗽,吐了許多剛才吃的東西出來。
武寧初一看妹妹有了動靜,心裏頓時鬆了一半。等她吐完後,又繼續用替她催吐。這樣連續了幾次,看著滿地的髒物,覺得吐得差不多了。
不過,武寧初認為光這樣還不夠,又叫人倒來了滿滿一杯的溫水,使勁灌進了妹妹的口裏,等她喝下去一陣子後,又再刺激她的喉嚨,讓她吐出來。
過了不久,外麵一陣腳步聲趕過來,一個仆人喊道:“醫生來了。”
武寧初聽到那個救命似的聲音,終算鬆了一口氣。為了給醫生讓位置,武寧初從妹妹身邊退開,站入人群之中。方才喘了幾口氣,頓時覺得心力交瘁,情不自禁扶著一張椅子,坐下休息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