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敬德一下子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恍然大悟：“話說回來，房相真是料事如神，昨晚還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千萬不要給齊王逃走，一定要割下他的腦袋。難道他料定秦王會故意將箭射偏，放齊王一條生路？”
“你還算不笨。”長孫無忌笑道，“快些把齊王的人頭收好了，咱們去見聖上。”
“見聖上？做什麼？”尉遲敬德大著嗓門問道。
長孫無忌道：“你想想，一個將軍要是殺了皇子，那可至少是個死罪吧？怎麼說，秦王現在還不是皇帝呢，他也不一定有辦法保得住你。”
尉遲敬德一呆，立刻丟下了手中的武器：“那你還叫我見聖上？豈不是讓我找死麼？我還是回老家去避避風頭吧。等過兩年秦王等上皇位了，又是一條好漢。對了，別忘了替我對秦王道一聲保重啊。”
“別急，我可沒說完呢。”長孫無忌連忙伸出手臂，攔住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瞪了他一眼：“你快別賣關子了，說罷！”
長孫無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如果齊王是秦王殺的，聖上除了無奈，還能怎樣呢？聖上能忍心殺得了秦王嗎？他還得想想他的皇位要傳給誰呢。”
尉遲敬德一拍腦門：“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所以啊，還不快快趕去太極殿，讓秦王替你背這個黑鍋？”長孫無忌說罷，伸出手來，將尉遲敬德往前推了一把。
……
正午時分，武士彠坐著轎子回府。一進門，扶著大堂上一張椅子就軟著雙腿坐下了。楊氏端了茶過來：“瞧你的臉色很不好，今日朝堂上又發生了什麼事麼？”
武士彠顫抖著手端著茶，就著喝了一口，用力地呼吸了幾口，這才道：“今日我在朝堂上，親眼看著秦王提著太子的頭顱，來太極殿上見聖上。”
“秦王提著太子的頭顱？”楊氏一愣，“莫非，這秦王殺了自己的哥哥？”
“正是。”武士彠放下茶杯，“但可不止太子啊，還有齊王。你說，這殘殺手足的事，叫人心不心寒？”
“然後呢？聖上怎麼處置秦王？”楊氏注視著武士彠，問道。
“聖上哪裏還敢處置？”武士彠握著拳頭，重重按在茶幾上，“尉遲敬德帶著一群衛士包圍了太極殿，稟告聖上道，秦王派他領兵來保護聖上的安全。那個時候，聖上和滿般文武早已經嚇得呆住了。一片黑森森的士兵包圍著大殿，全是秦王的人，大有逼宮的架勢。到後來，聖上承諾不追究秦王的罪，玄武門的金吾衛一連被處斬了好幾個，我們一班文武這才能夠出了宮門。”武士彠說著，重重歎了口氣，“真是想想都後怕啊。”
武寧初躲在牆壁後麵偷聽，不禁抓緊了牆麵。玄武門之變終是發生了，比她預料的還快上一些。
不過，既然武士彠選對了靠山，現在應該沒她什麼事了。武寧初趁著家人未發現，連忙從牆壁後麵溜走了。
三日之後，朝中又帶來消息，秦王被立為太子。又過了兩個月，秦王在東宮即皇帝位，李淵做了太上皇。
貞觀一年春，武士彠得到李世民重用，提升到利州去做都督，便舉家搬遷到利州城。這時距離玄武門之變，已經過去了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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