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秦王詭計誰能辨 武女心思爾莫明(1 / 2)

武德九年五月三十。

是夜,長安城裏,空氣冰冷沉寂。

兩個道士裝扮的人駕著快馬,星夜趕回長安。在黑夜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了秦王府。

李世民正襟危坐,抿著雙唇,目光輪番掃視過下麵的一幹眾人,心下暗暗地數起人數。不多不少,恰好是十八個。秦府十八學士終於全部到齊了。

“你們認為,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沉默良久後,李世民表情凝重地道。

一身道士裝扮的杜如晦垂著目光,偷偷地向周圍瞧了一瞧,見沒人說話,便上前一步拱手道:“秦王殿下,先下手為強。依我看來,趁著殿下尚在長安,除去太子和齊王,如此一來,皇位就非殿下莫屬了。”

“除去太子?”李世民狐疑地抬眼,皺了皺眉頭。

“聖上隻有三個嫡子。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太子和齊王都死了,聖上還能傳位給誰呢?”杜如晦說罷,嘴角翹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

李世民沒有任何反應,目光飄忽向別處。

這個皇位,他是非爭不可的。他和太子的鬥爭發展到如此地步,最終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場戰爭,他必須要贏,並且,也必須要贏的漂亮。他所思考的,不光是如何才能取得皇位的問題。他的目光,必須看得更加長遠。

史書上,他留給後世的評價,不能是“弑太子,篡奪皇位”這幾個字,而必須是“有能者居之”。

房玄齡上前一步道:“殿下,我有一計。明晚太子在東宮宴請殿下,何不就此借題發揮一場?”

李世民眼中一亮,將身子前傾了一些:“繼續往下說。”

“如果太子借著酒宴毒害殿下而未成功,殿下因為生命受到威脅,這才與太子爭奪帝位,那豈不是名正言順?”

李世民猛地一拍扶手,雙眸中閃出光澤,站起身來大笑道:“哈哈,知我者,果然是房兄。”

……

武德九年六月初二。

武士彠狐疑地等侯在宮門口,接受一輪又一輪上朝前例行的檢查。

朝中規矩,皇帝隻有單日才上朝。昨天夜裏,他卻突然接到密詔,皇帝將在紫宸宮召見一幹文武。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一路上,他隨意拉了幾個相熟的官員問東問西,發現大家也都跟他一樣糊塗,沒問出個所以然。

到了紫宸宮,武士彠隨即察覺一半以上的大臣都到齊了,卻沒見幾個大皇子和東宮的一班文武,就連跟隨秦王的也都不見一個。直覺告訴他,今天的事跟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太子之爭有關。

李淵開口道:“朕今日召你們秘密前來,是為了商量關於太子的事。昨夜世民在東宮喝酒,回府後吐血三升。所幸經太醫診治,性命已經無礙。如今朕的兩個皇子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太子為了皇位,甚至可以做出殘害手足的事。你們都來說說,這件事朕應該如何處置?”

武士彠一愣。皇帝輕描淡寫,話隻說了一半,卻是暗示他們進諫,太子到底該不該廢,要是廢了,又該不該由秦王來取代。

雖然皇帝在皇子身邊有眼線,從滿朝文武中刷清了兩人的親信,但太子和秦王也都有皇帝身邊的眼線,難保在場的大臣和太監中沒有這兩人的耳目。今天各人在朝堂上的發言,總有一天會傳到太子和秦王耳邊。若是選對了人選倒還好,若是說錯了什麼話,他日另一個皇子登基,豈不是再也沒有好日子過?

武士彠低著頭,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隻希望聖上千萬別注意到他。一時間,殿裏噤若寒蟬,個個垂眉低首,沒有人敢吭聲。

“武都督,你認為呢?”

武士彠渾身一震,愣了半晌,連忙扶著笏板道:“此事關係重大,雖然秦王賢明過太子,可祖宗法製自古都是嫡長子即位。至於怎麼處置這件事情,太子的位置是否保留,聖上要慎重考慮。”

李淵又連續問了幾個大臣,得到的都是模棱兩可的結論,煩惱之下一拍扶手道:“你們一個個都不能替朕分憂,出個主意都畏首畏尾?這樣吧,明日上朝,每人遞個奏折來,把你們的意見都寫得清清楚楚。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