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九(3 / 3)

她氣呼呼地爬起來就要走:“你找能適應你的去吧!”

他又跟她軟纏硬磨:“是我的錯誤,我不對還不行嗎?我忘了你是第、第一次了,性還沒覺、覺醒!”

“這麼說你不是第一次了?”“看你想到哪裏去了!”他就羅羅他少年時候聽到的和看到的一些小故事,漁民打魚回來怎麼樣,那些漁家婦女又怎麼樣。

王秀雲仍然氣鼓鼓地說:“我不是漁家婦女,這裏也不是你那兒!”

這類夫妻之間的小小的不快,按說很快就能消除的,但王秀雲很快就發現楊財貿確實就是個非常自私的家夥,他心裏確實就隻有他自己。王秀雲婚後沒幾天得了一種小毛病,這種小毛病的學名不知道,釣魚台管它叫小腸火。毛病不大,但很難受,老想撒尿還撒不出來,楊財貿就問也不問,說是:“沒什麼,新婚夫婦常有的,甭治也能好。”仍然不管不顧地滿足他自己。王秀雲就很傷心,但她還能忍。吃點苦而不丟麵子的事,釣魚台的女人一般都能忍。王豔花有一次見著她說是:“別人結了婚都是又白又胖,你怎麼一下跟老了些似的?”

她就說:我原來就挺瘦,那能一下就胖得起來:

最讓她難堪和尷尬的是,這人很摳兒,跟村裏的人摳,跟親戚也摳兒,讓她很不好做人。他下放的時候,他原來的單位照顧他,低價處理給他一輛七八成新的自行車,他一直存放在縣城他的一個同事家沒推來,結了婚他推來了。釣魚台會騎但自己沒有那玩意兒的有那麼幾個,那些剛剛會騎的小青年兒們還特別想騎騎,他是任誰也不借給,不是說氣門芯壞了就是說帶給紮了,王秀雲的弟弟想騎騎他也不借,氣得那小家夥背後直嘟囔:“什麼姐夫,他覺著自己怪能啊!”

有一回,劉玉華要去公社辦點急事兒來借自行車,正巧楊財貿不在家,王秀雲就借給他了。楊財貿回來就跟她發火:“是人不是人的就要騎自行車,想騎自己買呀!還急事兒,什麼急事兒!我要不推來呢?你以後少拿我的東西為好人兒!”

王秀雲也火了:“你還真是數母狗子×的放進不放出的個玩意兒來!大夥兒對你怎麼樣?你對大夥兒呢?”

“操,一個個的傻×樣的,我要不擔著風險在那個百分比的問題上做點文章,還吃白麵呢,屁也吃不成!”

“你擔著風險?擔風險的是你嗎?你是書記還是會計?地打不出糧食你做什麼文章?那點文章不是你的發明!誰都會!你在原單位就是這麼為人的嗎?我知道你這個右派是怎麼當上的了,你的錯誤確實也不夠右派,可你沒從別的方麵找找原因嗎?”

楊財貿的長處是你要真發了火,他跟你嬉皮笑臉:“操,看著怪溫柔怪老實的個同誌,還怪會堵人呢,說得這麼狠幹嘛呀?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嗯!”

他這一手起初還管點用,時間長了就格外嘔人,王秀雲又讓他氣哭了:“我揭你的短是你逼的,你比打我的臉還厲害!我算找了個什麼人啊這是!”

而每當王秀雲哭了,他確實就有點小進步:“好,好,算我不對,我不對還不行嗎?以後再有來借的你借就是了。”

王秀雲唉歎一聲:“跟你一起過日子真不容易啊!”

那一段,楊財貿在日記中綜合性地記如下感受:一,小時候看著一座樓很高,長大一看並不高。二,夫妻間不怎麼和諧乃生活方式生活習慣不同矣,改也難。三,每月工資17.60元,不可想象,暫沉默。四,農村人情世事兒甚多,成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