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八(2 / 3)

劉曰慶來到之後,劉玉華把大體精神跟他一說,他就說是:“操,你們這不是要我私分瞞產嗎?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到時候黨籍開了我的還算是輕的!”

劉玉華說:“到時候保證不讓你犯錯誤就是了,你隻要不吭聲就行。”

“全莊這麼多人,我不吭聲也得有人吭聲。”

楊財貿說:“吭聲也不要緊哪,咱又不是不實事求是,他那個估產的伸縮性大了去了。”

“那幫人一個個精得小鬼兒樣的,咱怎麼鬼得過人家?”

張立萍又舉了一番她家鄉的例子,完了說是:“到時候您就好兒吧!”

劉玉華趁機說:“我這個會計當得糊兒馬約的,還不如小張靈頭哩,這次也多虧他兩個幫忙,我看這個會計讓小張當算了。”

劉日慶說:“操,還沒等出事兒的就先逃跑,你想坑你大叔我呀?”

張立萍也說自己當不了,“玉華大鍋是抬舉我。”

劉玉華說:“我既不是臨陣脫逃,也不是有意抬舉誰,我確實是不適合幹這玩藝呀,不信你問問楊財貿!”

楊財貿說:“從業務的角度看,小張當會計不是不可以,可曰慶大叔也說得有道理,你得把這個戲唱完,等麥季分配搞完再說,怎麼樣?”

劉曰慶說:“到時候再說吧,先羅羅這個分配問題,如果按你們說的辦,你們預計人均分配多少?”

楊財貿說:“扣除公糧和集體提留,餘糧也按去年的數兒賣的話,人均分配一百八!”

劉曰慶說:“這個一百八的數字太大,聽起來還怪嚇人哩!”

張立萍說:“不會按公斤啊?‘人均分配多少?’‘九十’,誰願意說說去!”

劉玉華說:“到時候我再跟過磅的韓富裕、劉乃厚打個招呼,誰要羅羅出去,毀他個婊子兒的。”

劉曰慶說:“說實在的大夥忍饑挨餓,眼巴巴的瞅著這季麥子,我還不想多分點兒?就這麼定了,出了事兒我擔著,隻要能讓大夥兒吃幾頓飽飯,我這個黨籍開了就開了,今天開了,明天說不定又給我恢複了,再說大夥兒跟著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先進撈到什麼好處了?你三個都是好、好同誌!”

沒過兩天,估產的還真來了。三個,一個是公社副主任姓吳,一個糧站站長姓於,一個財貿助理姓徐。那個財貿助理小徐跟楊財貿是老熟人,過去是上級與下級的關係,這次見了楊財貿還有點小拘束,連說了幾遍“本該早來看您來著,一直沒撈著空兒。”

劉曰慶劉玉華就領他們看了最好的、看了最差的,畝產數加起來一平均,再乘上總畝數,大體數字就出來了。喝起酒來的時候,那個吳副主任就說:“嗯,比去年增長百分之十是沒問題的,跟預料的差不多,老劉你這個老勞模可得多做貢獻喲,全公社就看你們的了。”

劉曰慶不加可否,就說:“喝酒、喝酒!”

桌上有劉玉華、楊財貿作陪,旁邊有張立萍服務。吳副主任見她酒倒得很地道,煙遞得很熟練,且年輕貌美容光鮮亮,就說:“哎,這個小同誌是誰呀?怎麼以前沒見過呢!”

劉曰慶說:“這不是那個誌、誌強的孩子嘛,那回——你忘了?先前在她舅那裏當服、服務員來著,前段我把她給要回來了,尋思先讓她跟著玉華實、實習一段以後當個會計,不曾想一實習比劉玉華還明白,到底是初中畢業生啊!”

吳副主任就作沉思狀,尋思是哪個誌強的孩子,“那回”怎麼了。

劉玉華說:“還不過來給各位領導敬個酒!”

張立萍靦靦腆腆地說:“早想給領導敬酒,怕你們說我喧賓奪主!”

吳副主任笑笑:“看,多會說話,還喧賓奪主呢,坐,坐這兒!”

張立萍給那三位挨個敬了酒,爾後又跟他們各幹兩杯,完了就挨著副主任坐下了。她臉紅紅地說是:“不勝酒力呀,沒等跟領導好好幹幾杯的就先醉了,怪熱是吧?”說著就把領扣兒給解開了,她衣襟兒半掩半開,乳溝時隱時現,臉兒紅紅,眼兒餳澀,更增添幾分春色,不獨是那三位的眼看直了,連楊財貿也有點呼吸不暢。而桌下她的腿也努力地貼住旁邊兒的一條了,吳副主任就酥麻如醉連句響亮的話也沒了。張立萍就說話了:“剛才吳主任說的增長百分之十的問題,我在旁邊兒聽著覺得還有點小問題來,你們是把試驗田的小麥算成最好的了吧?那當然是最好的了,可那是麥種不參加分配的呀!全公社大概有一半兒以上的大隊都是用的我們的麥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