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嚇似是起到了效果,那隻已經踏出一步的女妖,便又猶豫地縮了回去。一邊站到原位,這女妖確實一邊心想:一群虛偽的母妖,明明恨不得能跟這位公子發生什麼關係,一邊又擺出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還緊盯著自己不要下手。哼!
蕭尋沒有注意到門裏的複雜情況,他站到這個年輕人身邊,見這小夥兒穿著華貴,長相英俊瀟灑,比起自己師弟白羽都分毫不差,也算是一個美到極致的美男子,再觀其服飾,想必也是出身富貴。現在卻坐在酒肆門口哭得跟孫子一樣,不由得心中好笑。
蕭尋的心眼兒很多,此時的他,也不敢進入酒肆裏麵去。因為酒肆裏雜七雜八的妖族太多,這些妖族大多已經喝得七七八八,神智不清,那青鸞又可以隨意化形,隨便化一個接近自己,那自己也是很難防範。
於是蕭尋便在這年輕人的身邊坐了下來,此刻雖然已經是夏初,但是依舊夜涼似水,青石板壘砌成的台階,坐上去有些涼意。
蕭尋問道:“你為什麼哭?”
年輕人沒有理會蕭尋,隻是專心致誌地哭著,隻不過程度略有收斂,從起先的嚎啕大哭,逐漸演化為輕聲啜泣。
蕭尋也不著急,他注意到了門內的四隻女妖,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年輕人。蕭尋很滿意這種效果,隻要自己待在年輕人身邊,就不會缺少目擊者,那麼青鸞也不敢對自己輕易下手。
又哭了一陣,這年輕人好似終於注意到身邊有人,停止了哭泣,抬起一雙醉眼向蕭尋望來。
這年輕人長得極為俊俏,這一副醉眼朦朧的神情,看得蕭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有些後悔待在這個地方。
於是蕭尋改變了主意,進屋去調戲一下女妖,也是不錯的法子。
就在蕭尋打算起身時,肩膀卻被年輕人一下按住了。
年輕人雖然依然醉著,但是力氣卻是很大,這一按就把起到一半的蕭尋重新按回了石階,顯出了他不俗的修為。
蕭尋眉頭一皺,卻聽到這年輕人說道:“我等了她五百年。”
蕭尋微微一愣,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隻聽那年輕人說道:“自從我化形成功,便一直戀著她。當時的她,美豔不可方物,修為精深,地位尊崇,高不可攀。於是我便默默修行,從一個妖丁,修成如今的妖帥巔峰,隻差一步,便能成為妖王。”
蕭尋心想,原來是一個癡情種。
那年輕人又說道:“她每隔一百年,便會沉睡十年。一百年前她沉睡之時,便化為一隻白兔,住在我的府裏。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十年,雖然她身為白兔,神智混沌。但我卻依然敬她,愛她,從未有過半分唐突,隻盼她神智清醒之後,能夠回憶起這些,然後接受我。”
蕭尋微微一怔,這個橋段怎麼那麼熟悉?
年輕人說道:“卻沒想到,她一朝醒來,便罵我是蠢貨,近百年內與我刻意疏遠。這次她再次十年沉睡,也沒有選擇我的府邸,而是直接出了南疆。但是我卻依舊等著她,等她回來的那一日。”
蕭尋終於聽明白了,感情這位情種,是胡阿離的追求者。
原來上一次胡阿離的百年沉睡,是在這個小子家中藏匿的。
不過這小子確實很蠢,胡阿離化為白兔,住在他府裏,原本就是要讓他把她當成寵物白兔看待,這樣才能瞞過青鸞的耳目,結果這混小子為情所困,還敬她愛她,不穿幫才見鬼。估計那十年間,白狐族長為了替這小子擦屁股,付出了不少代價。這也難怪胡阿離蘇醒之後,會直接罵他是蠢貨。
這年輕人又說道:“她終於回來了。我原本十分高興,便請她今夜來此飲酒。卻沒想到她推脫要陪她母親,拒絕了我。”
蕭尋心道,她陪個鬼,要是老子心軟點,她現在還在老子床上呢。
不過蕭尋覺得這小子挺可憐的,於是假惺惺地勸慰道:“回歸故裏,自然是要先侍奉親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年輕人忽然神情激動地道:“可是她騙我!她後來明明出現在此地!她另有邀約,卻騙我……”
蕭尋心中一動,說道:“她出現在此地時,穿得是什麼服飾?”
年輕人此時神智不清,隻想傾訴,忽然聽到蕭尋詢問,也沒細想,便說道:“她穿著她從未穿過的衣服,青色的……哎,就是這套!”
年輕人忽然向前一指,蕭尋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卻看見一位氣質雍容大度的絕色女子,身穿青色霓裳,頭戴鳳冠,就站在兩人身前不遠處。
年輕人伸手指完,全身醉意上湧,便昏昏沉沉地靠在蕭尋身上,進入了夢鄉之中。
而蕭尋,卻在刹那間汗濕後背!
因為他的腦中,弑古劍魂的示警聲立時響起:“這是青鸞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