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這番話說的懇切至極,卻換來了張程的一記白眼:“小子,你以為我這老頭子和你一同出戰,是為了跟你爭權的麼?”
蕭尋立時愕然,不過他馬上說道:“這不是爭權不爭權的問題,您是外門之中數得著的英武之人,經驗實力遠勝過我。這統領之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張程卻似乎完全不敢興趣,隻是悠悠說道:“小子,老頭兒我今年五十有七,若是此次外門有幸得存,我再混個五六年,也就光榮退休,回老家頤養天年去了,要你這個統領之位作甚?”
蕭尋還待再勸,卻聽到張程又輕聲說道:“你就不一樣了。這三千白馬衛,是內宗的今後的希望,保不齊中間會有人今後成為長老,甚至是峰主也猶未可知。你現在位居他們之首,若是這次把這個位置坐牢了,以後回到山門,隻要不犯大錯,這一峰之主的位置,還跑得了嗎?”
蕭尋心下倒是有些感動,但他卻搖頭道:“不瞞老哥,在下對權柄一事全無興趣,隻求安心修行罷了。”
張程卻笑道:“小子,不要想得那麼簡單,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若不位居上峰,別人踩著你往上爬了之後,你想安心修行,怕也沒有這個機會。”
蕭尋微微一怔,兩世為人的他畢竟閱曆不凡,馬上就領悟到了張程話裏的意思,不由得緩緩點頭。雖然他師從衛破妄,一峰之主的位置,隻要自己想,那就真的跑不了。但是這忘憂峰的傳承,蕭尋還是想讓給白羽。放棄了這個唾手可得的峰主之位,那以後的事兒,還真不好說,現在打下一些人脈根基,有利無害。
“好了。咱們先言明。”張程見蕭尋聽進去了自己所言,便說道,“本次出征,這三千兒郎還是以你為主,我這老頭兒呢,就當當你的保鏢和向導。如此可好?”
……
……
***
臨行之前,蕭尋的動員令,說得非常簡單:
“諸位,燎原宗的首府,如今已經淪陷,我們的外門門主,也已經戰死。豔陽穀的大軍,想必已經團團圍住了我們的宗門。
我這邊有兩個選擇供你們挑。第一:回到宗門躲起來。第二:打進蜀地,滅了豔陽穀外門首府。
需要說明的是,如今宗門周邊,三十餘萬大軍重重包圍,其中不乏豔陽穀的內門高手。而蜀地之內,豔陽穀軍力卻相對空虛。
我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選擇,要是想回去的,便脫下身上的白甲,站在一旁。想跟我去搏一搏的,那就留在原地。”
蕭尋這番話,避重就輕,刻意誇大了回宗門的難度,同時又讓選擇離去的白馬衛脫下白甲,聽得身邊的張程麵露微笑,點頭不止。
本來這群年輕人,就不怎麼服蕭尋。若是蕭尋一味的慷慨激昂,效果不見得太好,反倒會被屬下認為這人貪功冒進,愈發不會信任。
把利弊如此避重就輕,語焉不詳地一說,留給同門一些思考的時間和選擇的餘地,這樣就穩妥得多。
同時,又讓選擇離去的屬下,脫下盔甲。嘿嘿,這一招乍聽之下並不刺耳,但細細品之,羞辱的意味卻極濃。這些白馬衛,都是內門新銳,槍法修行略有小成,正是心高氣傲之時,在眾目睽睽之下,當這種縮頭烏龜,誰會幹出這種沒膽氣的事兒來?
因此,一刻鍾之後,三千白馬衛紋絲不動,靜候蕭尋的號令。
“好!”蕭尋一揮手,幹淨利落地說道:“出發!”
龍潭城的西城門,在夏日晌午的烈日之下,緩緩開啟。
三千個白甲銀槍的燎原宗年輕人,在蕭尋和張程這一老一少的帶領之下,騎著馬,拎著槍,緩緩踱出西城門。
沒有城中百姓的夾道歡送,因為他們都躲在自己的屋內,被豔陽穀的大軍鋒銳嚇得瑟瑟發抖。
也沒有城中守軍的注目行禮,因為張程並未通知他們,隻是留了一封密信,放在了這龍潭城副城主的案頭上。這副城主商賈出身,家中妻妾如雲,等他從家中美嬌娘的肚皮上爬起來,讀到這封信時,三千騎兵早已走遠。
唯有城牆上的那位年輕軍士,怔怔看著遠方自己城主的那騎黑影愈行愈遠,終是虎目含淚,脫下軍帽,深深一禮。
城主,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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