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已一式三份刻好談話內容,一份揣自己身上,另兩份放在神秘的地方了,但打死也不會說的。左兄罩試過打死他,可他真能忍,滿嘴是血連暴牙都打脫了一顆,也不說。還笑,說隻要我被打死了,保證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情,我還在QQ空間裏留了一份,隻要我不在了有人準時會上傳給所有網站。
我看著平時猥瑣無比的張傑,突然很好奇,你是從哪裏知道這麼多犯罪手法的?
張傑嗤地一笑,現在法盲真多,是你們在犯罪,不是我。好嘛,我告訴你們,這麼高智商的犯罪手法全得感謝網吧,它才是我在城市裏的老師。比如這次,哪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當孫子,我是孤兒,又在你們需要的縣裏出生,小學沒畢業就當盲流,村裏人記得到我的人沒幾個,重要的是我心理素質好,要是以後有啥子事情,莊家打死我,我也不會把你們供出來的,這個現在你們是知道的,要是別的人,哼……
我愣愣地看著他,很像在看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你以為他是巷子裏又聾又啞的賣餛飩的駝背老頭,沒想到他一挺身便暴漲三尺,揚手便是漫天暗器罩住你渾身上下十八處死穴……我迅速向他躹了一躬,張爺爺,從今以後,你是我爺爺。
之後的一個月,左兄罩使出渾身解數去搞定那些證明和DNA,他帶著一幫如狼似虎的治安大隊隊員直奔江縣,當時縣長兒子正和縣公安局一些警員打麻將,那些警員平時魚肉鄉裏,此時見來了市局直屬治安大隊,猶如縣捕快見到錦衣衛,倒也不敢阻攔,任由左兄罩把縣長兒子銬起來。縣長急忙趕過來求情,左兄罩兔死狐悲地說,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你兒子團夥吸毒還涉嫌引誘少女賣淫,市政法委書記親自過問了這事,別說無期,槍斃都是可能的,咳,我難啊。
縣長快60歲了,說老哥你得救我兒子,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能斷了這個後啊,你說要多少錢。
左兄罩還是說難,縣長快哭了,說反正現在還沒移交到檢察院證據都在你這兒,隻要你在證據上高抬貴手,大恩大德我犬馬之勞相報,我給你跪下……左兄罩看情緒已到了,屏退左右,附耳說,要我銷毀那些證據,你得給我一個證據……雖事關重大,但那縣長聽能保住自己兒子,還可以幫別人多出一個孫子,咬牙點頭。
當然,左兄罩借口這其實是給市長麵子,因為此事係關海峽兩岸統一,但又弄得各方麵騎虎難下,所以千萬要保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在幫縣長兒子銷毀證據的間隙,左兄罩借口發現縣裏多家夜總會不符合安全條例,疑似有人吸粉,又敲詐好處費若幹。
與此同時,左兄罩又命親信解除對那幫病人家屬的控製,那幫家屬哭著喊著全衝向西華醫大,一時聲勢浩大,把院長都綁架起來了,當左兄罩帶著人馬趕到時,院長哆嗦著喊救我啊。
左兄罩冷笑,據調查,這次根本不是醫療事故那麼簡單,你連續三年從黑龍江藥廠進的藥都含有人體過敏成分,這成分是國家明文規定停止使用的,稍不慎病人就會急性心肌梗塞。還據調查,那藥廠廠長就是你堂哥,三年來你們共牟取暴利有上千萬。另外,你應該記得給學生接疫苗的事,記得紡織廠女工集體青黴素過敏的事,還記得你們被盜大量醫用嗎啡的事,嗬,老子打擊吸毒才發現,原來醫院的嗎啡都跑夜總會去了,而且是成批量的,證人老子都抓到了……你算一算,這幾筆一共導致多少人失去兒子、孫子。
院長呆了,身體一軟癱倒在地。左兄罩悄悄對他說,所以,你現在得賠償別人一個孫子,DNA數據師是你親侄子,人長得挺帥,不過聽說,他有把女大學生肚子搞大的愛好,那女生的電話你要不要。
出生證明、證人、DNA都搞定了,現在該把進入尋親大會最後總決賽剩下的九名選手弄走,於是,其中七名自動退出,因為他們分別發現自己偽造假學曆、嫖娼、聚眾賭博、同性戀、刻售盜版碟、酒後駕駛等行為已充分掌握在我公安機關手裏,加之他們本來就是冒充船王後人,心虛之下就不敢再玩了。剩下兩名負隅頑抗的,被我們輕易嚇退,因為左兄罩聲稱要帶他們去做DNA測試……
宣布海選失敗的那天晚上,華多多和陶廠長失望之極,覺得這樣的一個節目沒有收得豹尾,瑪麗莎更是心急如焚,催促我趕緊擴大搜索範圍,我無可奈何說,現在隻有把錢退給船王了……正在此時,困獸猶鬥狀的左兄罩接到一個電話,啊,什麼,人在哪裏,會不會搞錯,好好我馬上帶人過去,你們先把人穩住。他演技真好,目瞪口呆很久,才對瑪麗莎說,船王有,有後了。浩浩蕩蕩拉著我們前往江縣。
孤兒張傑正在家中看電視,見警察進來趕緊大喊我沒做壞事你們抓錯人了,偷輪胎的那個不是我。左兄罩說我們不是來抓你的,我們是來看看你家裏有什麼寶貝的,張傑拚命阻攔無果,警察當即一查就在床下發現一口撲滿灰塵的箱子,讓張傑打開箱子。
這龜兒子演技也好,他哭著說自己沒有鑰匙也沒藏什麼罪證,公安撬開箱子,很快從裏麵找出一張莊亦歸和莊妻的合照——這個不難,我讓開影樓的朋友翻拍一張即可,還有一張青年男女合照,男青年輪廓隱約有點莊亦歸年輕的模樣,女的正是張傑他生身母親——這個主意是借鑒莊申之的,女青年還真是張傑過世的媽媽,隻不過我們PS了,但肯定沒有莊申之那傻貨搞出的漏洞,桃花開的時候,樹上居然結滿了蘋果。
還查出一把中正劍——那是蔣介石當年給校級以上軍官每人佩戴的,這不難,我們從博物館裏找到了一把真正的中正劍,量老眼昏花的莊亦歸也看不出來。還查出一本日記——莊亦歸兒子三十多篇,敘述了思父之苦,這個不難,因為世上誰都沒看到過莊亦歸兒子的筆跡,難的是日記本,我們好不容易才從收廢品的販子那兒找到一本沒寫過字的文革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