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睿的嘴角漸漸有血絲溢出,然後是汙血,再然後是血塊和破爛的內髒碎片。
忽然,他覺得眼睛能動了,這點變化支持者他繼續努力。
在痛苦中煎熬了很久之後,體內的八條熱終於流彙合成片,不斷衝刷著身體的每一部分,腦袋、脖子……手指、腳趾……
周邊的靈氣逐漸彙聚過來,慢慢的形成了一條沉重的能量流,沿著定戈樁的行功路線,肆無忌憚的從湧泉穴處灌入體內。此時,他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擺成了定戈樁的姿勢。
靈氣越來越強、越來越洶湧,直到他再次昏迷前,能量流已如滾燙的鐵水般,將他的身體灌的滿滿的。痛感,再次清晰,對於那種充實的劇痛,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而他扭曲的嘴角,卻向上抽動出一個明快的弧度。
黑暗中,聞睿再次醒來時,立即發現了雪丘內光線的變化。他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烏托邦怎麼可能出現黑暗?雖然大珍珠的光芒會隨著時間的循環不斷變換,但那僅僅是冷暖色調的交替,不會出現明顯的亮度差異。
難道爺爺把自己帶回了祖地?“爺爺”,聞睿想到這個稱謂時,一口熱血噴出,心髒劇烈的抽搐起來,那種急速跳動著的痛苦,使他一躍而起,但失去了一條腿的支撐,又使他重重的撲倒在地。
聞睿掙紮著,不停的在地上爬來爬去。他想要找到那個幹癟了的身影,那個帶給他一切,又全力保護著他的老人。由於害怕眼睛看不真切,他的雙手不斷的在爬過的路徑周圍摸索著,一次次的確認著周圍的環境。
慢慢的,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看的越來越清楚。沒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這裏的確很黑暗。但是祖地怎麼可能有冰?火柱為什麼沒有點亮?他的心髒不斷抽搐,濃濃的悲哀揮之不去,爺爺一定傷的很重,重到連火柱都無力點亮!
忽然,他的手停住了,因為他摸到了一段軟軟的身體。那是蟲子的身體,雖然它瘦小了很多,但是渾身鱗甲泛出的微微紅光,足以證明它的身份。
“蟲子?”聞睿發出一道意念。
“我還在恢複,別碰我的身體!”蟲子依然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
聞睿馬上把手縮了回來:“爺爺呢?”
蟲子悲戚的意念傳回:“死了!”
聞睿楞在當場,這道意念如一柄利斧,狠狠的劈在他的真靈光旋上,差點又讓他暈了過去。
……
“這是哪裏?小畜生,佛爺一定要宰了你!”一道狠厲的咆哮在雪丘中回蕩。回答它的,隻有拳頭接觸皮肉的聲音,和肉體撞擊冰層的聲音。雪丘被震裂時,憤怒的咆哮聲已經變成了艱難的喘息。
不知過了多久,一束束尖銳的光線從幾個裂縫處刺了進來。雪丘內,被光線映的光怪陸離。
四周不再黑暗,聞睿製止了度厄和尚的咆哮後,找到了還在恢複的多吉。但他仍然在找,淒苦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仿佛在念叨著什麼。在他到處亂爬了不知多久後,空間內的每一處,都留下了斑駁的血跡。他剛剛恢複的身體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雙手和雙膝已經血肉模糊。
某一刻,聞睿突然安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變得癡癡呆呆。
因為他收到了蟲子傳來的意念:“我們被冰凍在這裏很久了,但隻有你、我、多吉和那個和尚。我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有種氣息很熟悉,是從你身上發出的,那個氣息以前曾經讓我害怕。我已經探查過,這裏冰凍的隻有活人,不在這裏的,一定死了!”
……
空間內,上身殘破,失去了大部分身體的度厄和尚,正靠著雪丘內壁艱難的喘息著。聞睿醒來後沒多久,他也醒了,在聞睿恢複身體時,他被猛然暴漲的能量推了出去,身上的堅冰碎裂時,又被帶去了不少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