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轉瞬冰涼,她使勁兒擦擦眼淚,慢騰騰往外挪。
“站住。”身後傳來冷聲,林莫奈嚇一跳。
少年冷冷地盯著她,麵無表情道:“去哪兒?”
她唇角動了動,紅紅的眼睛像兔子,怕被發現哭過,垂頭說:“我要回家了。”
她想起什麼,又說:“那個姐姐走了,說改天再來謝你。”
少年走到門口,手臂擋開她,直接把人擋進房間,冷淡道:“暖氣都被你放走了。”
林莫奈局促地站在房裏,不得不說,這裏真得好暖和,可心底又有倔強,低聲重複:“可是我該回家了。”
少年遞過手機,讓她打給家人,她沒接,別扭道:“不用。”
“電話號碼。”少年似乎沒了耐心,等她報出號碼,她抿唇不說話。
林莫奈聽見他深吸一口氣,下一秒就要發作了。
“回家是吧?”他確認一遍,林莫奈:“是的。”
少年轉身去衣架取來外套,林莫奈瞬間明白,忙說:“不用你送。”
他劍眉挑起,更凶了,沉聲道:“你到底要幹嘛?”
林莫奈重複:“我回家,我自己回家。”
她不願麻煩任何人,轉身推門要走,少年的羽絨服重新脫了,火大道:“老子又不吃人,坐下。”
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回去,於是,她被他薅回去,按在凳子上,滿是無語道:“瘦得跟個豆芽菜一樣,較什麼勁?”
她叫他豆芽菜,她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餓了,豆芽炒肉一定好吃,她餓了大半天,胃也隱隱作痛。
他從褲兜裏掏出藥盒,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是一盒退燒藥。
旁邊的藥瓶,是雲南白藥的噴霧,少年擰開蓋子,沉聲:“噴的。”
他又轉身去倒熱水,林莫奈傻坐在那,人雖然凶巴巴的,但心確實不壞。
她偷偷摸了腦門,疼,撞門撞的。
燙,也確實燙手,林莫奈正偷瞄,少年回頭看她,昏暗的燈光,神情晦澀。
她立刻垂下頭,默默地摳出一顆布洛芬。
林莫奈不是第一次吃,初中第一次來生理期,痛得她嘔吐冒冷汗,診所醫生給她一片,說是不要空腹吃。
她這會兒沒得講究,藥片正要丟嘴裏,見老板手裏拿著一袋麵包和一杯水,正直直地盯著她,那意思還是:你就那麼吃?
林莫奈不願麻煩誰,今晚一再麻煩他。
她接過麵包問多少錢,少年懶得理她:“吃你的吧。”
紅豆麵包,一股奶香味,一顆一顆暗紅的豆子,細膩綿軟,簡直是人間美味。
不吃還好,吃完她更餓了,肚子咕嚕嚕叫出聲。
夜裏過於安靜,林莫奈窘迫地捂著肚子。
少年沒動,她暗自鬆口氣,準備吃藥,卻又見他站起身走向櫃台。
他個子高,伸手就能摸到貨架頂端,那裏擺放一排速食方便麵。
他也不問她,直接拿下兩盒,頭也不回道:“吃完再吃藥。”
少年學聰明了,壓根不問她。
窗外北風呼號,室內溫暖舒適,呼嚕嚕吃一碗熱乎乎的泡麵,比母親做的麵條好吃。
林莫奈今天眼睛也不爭氣,一直想放水,她憋著勁兒,幾滴淚水滑落到湯麵裏。
吃完藥,她正準備收拾,少年已經過來了。
她的盒子,連湯都喝幹淨了,見他瞅一眼,她頓時窘迫,臉紅得厲害。
他卻回頭,也不看她,問了句:“飽了?”
她立即點頭:“飽了。”
他丟垃圾,往門口走,語氣還是毫涼涼的:“你睡沙發,其他事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