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瞪回去,像隻炸毛的貓,有一絲委屈地嚷:“你那麼凶幹嘛!”
少年沒搭茬兒,轉身往裏走,他拉開抽屜翻騰一會,似乎沒找到想找的,他不爽地關上抽屜,啪的一聲。
“請問,能給我一杯水嗎?”靠在牆邊的人哭得嗓子啞了,慢慢挪到旁邊的圓凳坐下。
她不說還好,一說到水林莫奈也口渴。
少年冷淡疏離,渾身散發生人勿進的氣息,不過倒也貼心,倒兩杯水放到桌上,轉頭去翻別的抽屜。
估計還是沒找到,林莫奈聽見他嘶了一聲,有點不耐煩。
她費很大力氣,裝作沒崴腳蹭到牆角,一坐下左腳腳踝疼得難忍。
今天真是糟透了,從早到晚沒一件開心的事。
林莫奈捧著杯子,溫熱的水入喉,胃裏暖融融,這是她到現在唯一還算舒服的時刻。
紅衣女子反複道謝,問她撞磚垛傷到沒。
林莫奈搖搖頭,反問:“你呢?還好吧?”
紅衣女子點頭,末了心有餘驚道:“妹妹,以後你可別這麼晚,山城的治安沒那麼好,就像我今天,太倒黴了。”
她不過是加夜班,冰天雪地連車都打不到,一路走回來還遇見兩個醉酒發瘋的人要搶她。
林莫奈現在也後怕,萬一是她遇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房間裏陷入靜寂,門外呼號的風聲隱隱傳來。
林莫奈漸漸緩過來,臉頰和耳朵發燙,整個人熱烘烘的。
一股困意襲來,她忍不住打嗬欠,瞟見女子拿出手機正在擺弄。
林莫奈犯困地眯著眼,聽著她嘀嘀咕咕,能聽見音兒,但太困聽不清說得什麼。
老板不知幹嘛去了,她迷糊地想,人雖然很凶,但幸虧他願意出手幫忙。
叮——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林莫奈驚醒。
同伴來接紅衣女子回家,張羅先送她,她連忙搖頭拒絕。
“好吧,那你待會跟老板說一聲,我改日再專門過來道謝。”紅衣女子叮囑她小心,“以後多穿點,妹妹,你穿得太少,別凍壞了。”
一行人走了,房間重歸安靜,林莫奈站在原地,猶豫著是不是也該走了。
少年進去有一會了,林莫奈不知他在找什麼,也放心她一個外人在這裏。
她試探走兩步,休息後左腳更疼,右肩因為撞磚垛也隱隱作疼。
最主要的,是她頭疼,有點冒冷汗,渾身不能碰,衣服擦碰肌肉都疼。
林莫奈難受得緊,想等老板出來再走,順便幫忙看會兒店。
她重新坐回去,靠在牆角,迷迷糊糊又打起瞌睡。
噩夢像是枷鎖鎖住喉嚨,她呼吸困難,想喊別打了,要出人命了,但發不出聲。
之後白茫茫的世界裏,遠處一個大人拉著小孩子的手漸行漸遠,她被留在原地,拚命哭喊也沒人回頭看她,她的腿沉得抬不起。
無力感,讓她除了哭,再無辦法。
陸沉水拿著藥瓶下樓,聽見嗚咽的哭聲。
角落的人,歪頭靠牆角,滿臉潮紅,淚水正順著臉頰往下淌。
他走上前,手幾乎要碰到布滿淚痕的臉,卻又僵住。
手指蜷了蜷,最後食指輕輕地貼在她的額頭,很燙。
陸沉水放下藥瓶,轉身又拐到裏麵上樓了。
林莫奈這時候被自己的哭聲吵醒,她以為是夢,但她確實在哭。
淚水止不住,她生怕被人看見,連忙抹去眼角的淚,費勁地站起身。
人頭昏腦漲,走路搖搖晃晃,林莫奈扶著牆壁走到門口。
拉開門,冷風瞬間包裹住她,冷得她打冷戰。
身體本能尋求溫暖往後退,但理智告訴她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