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掌櫃搖了搖扇子,一邊衝說書人喊了句,“繼續啊,愣著幹什麼?”,一邊回到了櫃台,接著擺弄起自己的算盤來。
旁人哪裏知道他們之間的暗自較量?隻當是年輕氣盛的少年郎碰到風韻萬種的女嬌娘,尋常事一樁罷了。
楚晏清歎了口氣,沒理會這年輕氣盛的少年郎,直到白鬆師兄弟二人離開,他都自顧自地喝著自己的瓊露酒,再沒看那兩人一眼。
說書人總算安定了心神,故事還在繼續,可楚晏清卻沒什麼心情聽下去了。再驚心動魄的故事,反反複複說個十多年,也隻是陳芝麻爛穀子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他的日子,還是要繼續。
夜已深,楊城有長瀾仙山坐鎮向來安穩富足,故而不設宵禁。人們三兩成桌,高談闊論,熱鬧非凡,唯有楚晏清是一個人。
風光也好,落寞也罷,這人世間的許多事,向來也隻是他一個人扛。隻是曾經,他竟真以為有人能與他榮辱與共。到如今,統統成了笑談。
掌櫃忙完了,便坐在他身邊,為他倒了杯酒,“仙君……今天怎麼是你自己來的?羽蕭呢?”店裏生意繁忙,玉翎隻是略施粉黛,隻是,她的容顏還像當初第一眼見到時一樣的秀美。
約莫十七八年前,那時楚晏清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師父寵愛他,師兄又管不住他,他便把長瀾的戒條視若無物。
有次楚晏清瞞著師父、師兄,偷偷溜下山,剛進城,就聽到路邊小店的後廚傳來一陣陣打人聲與哀嚎聲。楚晏清當時雖未結丹,但已修得“耳清目明”,聽力和視力比常人好了不知多少倍,他自然聽得到那男人是如何的凶神惡煞,女人又是如何苦苦哀求。
一旁的算命先生捋了捋胡子,歎了口氣說,“這玉翎本乃漁家女,幾個月前嫁給了這家的廚子,她性格溫柔善良,奈何日日挨打挨罵……”
楚晏清見不得這些,他深吸一口氣,穿過小店,推開後廚油膩的木門,怒目盯著男人,“別打了!”
男人見他氣度不凡,而楊城又毗鄰長瀾,竟真的停下了手,不敢動彈,諂媚地說道,“咱們關起門打自家婆娘,不不不不算犯法吧?”
楚晏清最恨恃強淩弱之徒,怒目而視,顧不得長瀾的戒律,捏出個定身決來,“定”聲音一落,男人便動彈不得,“哇哇”大叫起來,“仙人饒命、仙人饒命,我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楚晏清回頭望著角落裏被打的女人,隻見這小娘子麵目清秀,一看便是和善忍讓之人。她向來心善,見丈夫認錯求饒,便也連聲替丈夫求情,“仙人,官人他知錯了,求您饒了他這一次吧!”
楚晏清將女人從地上扶起,上下瞅了瞅女人渾身的新舊傷口,怒說,“這男人好生無理霸道,我要給他點教訓他才肯改!你莫要擔心,三日後,他自能活蹦亂跳。”
說罷,楚晏清便出門去了。路過那算命先生胡半山時,胡半山不知為何又歎了口氣,扯著長腔說,“緣也,孽也,不知是福是禍。”
胡半山雖用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可楚晏清隻肖得一眼,便看穿了這看似平凡邋遢的算命先生,草帽之下的額頭上,竟長著第三隻眼睛。
楚晏清看了胡半山片刻,說,“你既已開天眼、知天命、曉命理,那你告訴我,這男人以後會不會繼續作威作福?”
胡半山不說話了,他嘴角含笑,向楚晏清伸出手來。
楚晏清有些愕然,他丟下塊碎銀子,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