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拿起酒壺,把最後一點酒倒進自己的杯裏,一口飲盡。﹌思﹌兔﹌在﹌線﹌閱﹌讀﹌

酒盞磕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仰頭看著天上飄落的鵝毛大雪,聲音淡淡:“楚義是被妖殺死的,你痛恨妖族,我理解。”

楚義是嚴摩座下首徒,十八歲那年下山曆練,正遇到萬妖禍世,凡世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楚義到底年輕,斬妖時一時疏忽,丟掉了性命。

嚴摩自此對妖族恨之入骨,對親近妖族之人更甚。

楚義死的時候,偏偏他將沈故從萬妖禍世之中救出,帶回了玄塵派。

而當年他被逐出門派那件事,就發生在他撿回沈故後不久。

那日,沈故同韓江雪還有幾個師兄弟去後山采靈草,遇到了三隻流竄到此的蠱雕。

韓江雪一個女娃,又是幾人之中最小的,遇到這場麵已然嚇蒙了,根本連跑都忘了跑,眼見那蠱雕俯衝而來,沈故折返回來,挺身擋在了韓江雪前麵。

沈故那時也不過四五歲,桑卿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他被其中一隻蠱雕用巨大的爪子抓了起來,正要送進口中,而韓江雪已經嚇暈了過去。

事態緊急,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衝了上去,舉劍將蠱雕刺死,將沈故救下。

而也就是這片刻,韓江雪連同其餘幾名弟子皆被剩下兩隻蠱雕抓走了。

後來,雖然幾人都被救了回來,但都受了些傷,好在性命無憂。

嚴摩為此發了好大的火,揚言是他串通妖族,故意放水,才會讓那兩隻蠱雕將幾個小弟子抓走,一定要將他趕出玄塵派,程華勸阻不成,最後也隻得妥協。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桑卿並不想再追究,但在沈故的事上,他卻不能做絲毫的讓步。

雪越下越大了,地上積起來的雪已經沒過了兩人的小腿。

嚴摩拿起酒壺晃了晃,已經空了。

他搓了搓凍紅的手,對桑卿道:“時候不早了,老夫告辭。沈故的事,你也看開些吧。”

桑卿沒有回答,也並未起身,隻淡淡的看著嚴摩撣去自己身上的積雪,踩上早已被雪覆蓋的小路。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風雪裏。

不過片刻,嚴摩返了回來,凍的通紅的手攥成拳頭,怒瞪著桑卿:“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走不出去,被困在了這漫天飛雪的方寸之地。

而且從他踏入這塊地方開始,他的靈力就不聽使喚了,無法使出任何咒訣,也無法召出靈火取暖。

“當年的事,隻是巧合。”

桑卿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叩擊著石桌:“嚴摩長老,你也一把年紀了,還是莫要把個人恩怨施加在小輩身上吧。”

“你是覺得我苛待了沈故?”嚴摩捏著酒盞的手因為憤怒而顫唞起來。

“桑卿!你當我嚴摩是什麼人?!”

“我不知,”桑卿一派淡然,“但是你對沈故的刻板印象,確實應該改一改了。”

“那也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

嚴摩怒目而視,他握緊雙拳彙集體內靈力,想要將這禁錮衝破。

但不管他如何嚐試,體內的靈力半點波動也無,仿佛一潭死水般平靜。

“桑卿!”嚴摩暴怒,“你到底使了什麼妖術!”

桑卿一笑:“壺中天地,可納萬物。”

“嚴摩長老,大雪難得,陪我坐到天明,我就放你出去。”

“就為了一個沈故?我看你是瘋了!”

桑卿手指撥動桌麵上積起的碎雪,嗓音突然冷厲起來:“楚鶴生,你偏疼程策,我亦偏愛阿故。既然我已經回來,往後教導徒弟的事,就不勞煩您老了。”

……

雪下了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