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的疼。

“程策認錯了,魏子林也和我道了歉,這件事情過去了。”沈故道。

小孩眼睛漆黑明亮,看著他的眼神卻是冷的。

桑卿盯著這雙清澈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最後輕歎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先來上藥,時候不早了,你明早還要去上課。”

他把沈故抱到裏間的竹榻上坐下,然後從自己的錦囊裏掏出一瓶藥膏來:“手給我。”

沈故換成一隻手拿著地瓜,把另一隻紅腫的小手遞過去。

桑卿浸濕了帕子,仔細給沈故把手擦幹淨,然後用手指沾了藥膏,一點點塗在沈故受傷的手掌上。

“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麼?”沈故突然問。

“嗯?”桑卿手上的動作沒停。

“你是不是對程策的夢,做了什麼。”

桑卿把沈故塗好藥的手放開:“另一隻。”

地瓜已經吃完了,沈故沒動,隻是問:“是不是?”

“不是。”桑卿把他的手拉過來,用帕子擦幹淨,然後塗藥。

昨晚托夢的事是琅軒做的,他確實沒有。

小孩明顯不太信,一臉懷疑的盯著他瞧。

“不信我?”桑卿笑了,“我如今修為低微,根本進不去玄塵派的結界,更見不到程策,怎麼可能呢?”

“再者,昨晚我也不曾離開過竹屋。”

這倒是沒錯,沈故懷疑的神情慢慢退了下去,但很快又問:“那為何程策會突然認錯?”

“因為我回來了吧,他還是有所忌憚的。”桑卿朝他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可不能不要我這個師父啊。”

沈故扁了扁嘴,扭開頭去:“自戀。”

桑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問道:“身上呢,可還有傷?”

“沒有。”小孩回答的有些冷硬,耳朵卻紅了。

桑卿隻做沒看見,把整瓶藥膏塞進他手裏:“早點睡。”

他說完,起身幫沈故鋪開被子,放下床幔,適才離開。

沈故隔著影影綽綽的床幔,看見桑卿提步去了外間,手裏瓷白的藥瓶上留著一絲溫度。

他張了張嘴,問道:“你晚上睡哪裏?”

桑卿坐在桌邊,聞言,唇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我晚上修習心法,不用睡。”

竹屋裏安靜下來,隻有火爐上的泥壺發出一點咕嘟聲。

過了很久,久到桑卿以為沈故不會再回答了,裏間的竹榻上才傳來沈故的聲音。

“你……要是困了,就來和我一起睡吧。”

桑卿懸著的手腕一抖,信紙上的字重了一筆,他不動聲色的收尾,放下毛筆把信紙折好。

“好。”

“阿故,且晚且安。”

屋外,明月星辰皆已落。屋內,爐火燭光盡騰升。

桑卿將信紙折好,在指尖捏了個訣,信紙瞬間在他麵前燃燒起來。

藍色的火焰一點點將信紙吞盡,紙灰映著點點燭光,被桑卿輕輕一吹,徹底消失不見。

另一邊,玄塵派正坤堂。

嚴摩脫下外衫,正欲爬上榻,窗外突然響起一陣“扣扣扣”的敲打聲。

“誰?”

他眼神立時變了,手剛摸上床邊的佩劍,一封薄薄的信裹著一層藍色的火焰從窗戶縫隙擠了進來。

信飄進屋裏,四下亂撞起來,被嚴摩提劍砍中,劈成了兩半,掉在地上,火焰也跟著熄滅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才俯身撿起。

信紙鋪開,兩半對在一起。嚴摩看著上麵銀鉤鐵畫的熟悉字跡,一雙眉毛擰成了麻花。

“哼,真當自己還是玄塵派的長老了!”

嚴摩氣歸氣,還是起身披上了衣服,提起劍,衝出門去。

桑卿這個禍害,程華就不該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