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旁邊站定,沒有絲毫猶豫的跪了下去。
“唉,你們倆啊!”
嚴摩瞧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人,長歎一聲,老臉上原本不深的皺紋此時一道道縱在一起,像個被抽幹了水份的老苦瓜。
沈故背脊挺直的跪著,瞧著嚴摩這副食了醃臢之物的痛苦神情,隻覺得有趣。
現在跪在這老頑固麵前的,一個是天賦異稟,勤奮好學的掌門之子;一個是整天惹是生非,頑劣不堪的問題學生。
他倒要看看,這麼看重規矩的嚴摩長老,會怎麼做。
這時,剛剛被指派出去的那名弟子取來了教鞭,嚴摩掂在手裏,目光在跪在自己麵前的兩人身上逡巡。
“說說吧,都為何遲到?”
沈故動了動唇,正欲開口,被韓江雪搶了先:“師尊偏心!”
“胡說!”嚴摩臉上的褶子抖了抖,顯然是被自己這小徒弟給氣的。
“那剛剛沈師兄遲到,你不問緣由便要罰,如今程師兄也遲到了,你卻又問起為何來了?!”
嚴摩被氣的扶額,沈故卻在心裏冷笑了聲。
不得不說,小師妹懟的恰到好處。
“昨夜跟你那叛徒師尊,睡得可好?”
耳邊,傲慢的黑蛇又朝他吐出了帶毒的信子。
沈故冷冷瞪了程策一眼,壓低聲音道:“玄塵派尊貴的小少主有史以來第一次遲到,想必昨夜睡得也不錯。”
他這話一出,程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睡得不錯?怎麼可能不錯?
昨夜,他夢見了他們開山立派的祖師爺洪淮。
老頭子的鬼魂青麵獠牙,肩上扛著那把吞天巨劍,凶神惡煞的瞪著他,問他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他嚇得渾身發抖,連動都動不了。
那洪淮還警告他,玄塵派弟子若是心懷不軌,他一定會夜夜出現,叫那人這輩子都不敢睡覺。
他頓時被嚇住了,一輩子都不能睡覺,會死的吧?
今早醒來,他一摸自己的後背都是冷汗,他不敢和任何人說起,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主動向嚴摩承認。
“你……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程策一臉警惕的盯著沈故。
沈故並不知道桑卿做了什麼,剛剛的話確是無心,見程策這般反應,皺起了眉。
“什麼?我能對你做什麼?”
——砰!
巨闕堂的大門被關上,打斷了兩人小聲的談話。
嚴摩擺平了韓江雪,又安排了其他的弟子都先去外麵的校練場上練習基本功。
巨闕堂終於隻剩下他和沈故、程策三人。
“總算安靜了。”嚴摩歎了一聲,看向沈故,“為何遲到,你先說。”
“山下路程距離巨闕堂較遠,我……沒趕上。”沈故如實答。
“借口。”嚴摩一臉厭棄的把臉轉開,又看向程策,“你呢?”
“回長老,”程策突然低下頭去,一臉愧疚,“我昨夜多練了會兒劍……起晚了。”
老頭子臉上的冰碴因為程策的話開始融化了,嚴摩籲了口氣:“我就知道,阿策你一向刻苦,就莫要再這麼逼自己了,身體要緊。”
嗬,沈故把頭別開,不去看這一老一小上演師生情深。
“沈故,你什麼時候能跟程策學學?多用些功在正事上!”
見沈故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嚴摩的火又燒了起來:“不要以為你那師父回來了,你就可以無法無天!我告訴你,在我這,誰來都不好使!更何況他還是被逐出門派的,這是什麼光彩的事?你可莫要學他!”
“與桑卿無關。”沈故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我才不會仗他的勢。”
“哼,”嚴摩不屑一顧,“且不說今日遲到,魏子林的事,你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