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青蛙王子(2 / 3)

傑克挽著露絲的手臂,踏上了奢華的主樓梯。他本想帶著露絲直奔餐廳,讓露絲見識一下上流社會的交際場麵,然後趕緊歸還衣服,如果被主人發現的話,事情可就不妙了。可是,露絲的好奇心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滿足的。

正在跨步向前的傑克忽然發現露絲站住不動了。他回頭一看,露絲正仰著臉觀望主樓梯的玻璃穹頂。透過玻璃穹頂,可以看見遍布晴朗夜空的點點星辰。

露絲的樣子非常陶醉,傑克幾乎不忍心催促她離開。

“快走吧!”傑克終於忍不住了。

露絲搖搖頭,說:“我想到那座鍾下麵站一會兒!”說罷,露絲丟開傑克,獨自向上麵走去,眼睛始終盯著玻璃穹頂下麵的那座鍾。走到鍾的前麵,她仔細地辨認著周圍的人物雕像,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上麵的凹凸。露絲閉上眼睛,感受著之間傳來的凹凸不平的感覺,柔和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看上去就像是在觸摸聖像的修女,寧靜、陶醉,旁若無人。

傑克等了一會兒,覺得時間拖得越長,被發現的風險越大,於是果斷地走到露絲身旁,低聲提醒道:“我們該去餐廳了,別在這兒呆太長時間,否則會被識破的。”

頭等艙的餐廳裏聚集了足有上百人,除了頭等艙的乘客之外,還有“泰坦尼克號”的高級船員。總而言之,他們都屬於社會金字塔的塔尖,或者說比較接近塔尖的那個部分。每個人都是滿麵春風,舉止得體,大家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談論著形形色色的話題。侍者往來穿梭,為大家提供取之不盡的美酒佳肴。富麗堂皇的盛大場麵讓露絲感到一陣眩暈。

伊斯梅、史密斯船長、安德魯斯先生和喬治·韋登納夫婦正湊在一起閑聊。傑克和露絲小心翼翼地從他們旁邊繞過去,雖然離著一段距離,但還是能聽到伊斯梅先生的高談闊論。

伊斯梅:“遺憾的是,摩根先生因病不能參加這次的處女航,不然就完美了!還有皮爾裏勳爵(哈蘭德沃爾夫造船廠老板),也是身體欠佳,所以沒上船。他們的缺席真是遺憾!”

安德魯斯:“我代表皮爾裏勳爵。”

伊斯梅:“那是當然,您是造船廠的總設計師,也是皮爾裏勳爵的養子,您代表他,最合適不過了。”

與露絲的大驚小怪相比,傑克倒是如魚得水,好像他天生就能應付這種場合。他挽著露絲,平靜地走進人群,不時向周圍的人點頭示意,顯得非常鎮定。露絲緊張不安地東張西望,生怕被熟人認出來。可是,偏偏有人找上門來。

“您好,怎麼稱呼?我是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的副總裁約翰·泰耶。”一位站在傑克和露絲旁邊的紳士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傑克道森。”傑克從容地回答說。

泰耶:“這位是我的妻子,這位年輕的小姐是?”泰耶先生望向露絲。露絲心裏怦怦直跳,緊張得有些喘不上氣來,臉都憋紅了。

傑克望了一眼露絲,毫不猶豫地說:“我的未婚妻,露絲小姐。”

泰耶羨慕地說:“道森先生,您可真是有福氣,有這麼漂亮、優雅的女士陪伴,神仙也羨慕啊!”

傑克差點笑出聲來,如果說露絲漂亮,他不否認,但說她優雅,就有點奇怪了。

泰耶先生為傑克介紹周圍的幾位紳士。“這位是亞瑟·萊爾森先生,鋼鐵行業的巨子;這位是查爾斯·赫斯先生,加拿大鐵路公司的總裁;這位是蒙特利爾銀行的哈裏·莫爾森先生,他還擁有一個釀酒王國。如果你對美酒感興趣,大可向他請教。”

傑克從經過的侍者手中拿過兩杯紅酒,給了露絲一杯,舉杯向在場的人致意,響亮地說:“當然,誰不對美酒感興趣呢?”

莫爾森補充道:“還有美女!”說罷,朝露絲禮貌地點點頭。在場的人虛情假意的奉承讓露絲感覺有點飄飄然了,似乎自己真的是這裏的一員,是所有女士中最年輕、最漂亮的,鶴立雞群,她就是晚宴的公主。

一對珠光寶氣的夫婦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泰耶先生介紹道:“這位是來自費城的威廉·卡特先生和他的妻子。他們可真闊氣,隨船帶了一輛雷諾牌轎車。”

卡特先生毫不掩飾地炫耀著,“25馬力!”說罷,哈哈大笑。

泰耶:“道森先生,您是做哪行的?”

露絲緊張地望著傑克,擔心他露出破綻來。傑克似乎早有準備,氣定神閑地回答說:“我的家族在美國本土和海外有幾塊油田。”

幾位紳士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異樣,好像是小巫見大巫,剛才還在炫耀自己的富有,現在忽然自慚形穢了。油田就是流淌在地下的黑金,他們的財富跟石油富豪比起來,相差的不止是一個等級,就像一個侏儒站在巨人的麵前,隻有敬仰的份兒。

露絲看在場的人的神情,心裏就明白了個大概,知道傑克已經把他們唬住了。對於傑克說謊的本領,露絲自愧不如,雖然她曾經也是個拿說謊當飯吃的家夥。傑克的謊話就跟真的一樣,臉不紅心不跳,讓人沒辦法懷疑。“一個天生的騙子!”露絲用眼神罵著傑克。

卡特先生加著小心問道:“敢問,石油巨頭富蘭克林·道森先生……”

傑克:“正是家父。”

紳士們盡可能地讓自己不動聲色,但他們僵硬的表情和驚詫的眼神說明了一切。露絲幾乎憋不住要大笑出來了,她趕緊喝上一口酒,想掩飾過去,可是弄巧成拙,一口酒全噴了出來。

紳士們異口同聲地表示自己的關切。“露絲小姐,你還好吧?”“侍者,快過來,給露絲小姐一塊紙巾。”

麵對大家的殷勤和恭敬,露絲既感到滿足,又有些內疚,更多的是擔心一旦被人揭穿,該怎麼收場。她連忙說:“沒事,嗆到了。謝謝!”露絲挽著傑克的手臂,用力拽著他,示意傑克趕緊溜。這個謊撒的太大了,很容易被戳穿。

傑克沒有理會露絲的暗示,對泰耶先生說:“泰耶先生,我記得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當年也想涉足石油開采,跟我的家族爭奪德克薩斯的一塊油田,不過,最後時刻您的公司退出了。”

泰耶先生神情有些尷尬地說:“是的,我們自知實力無法與道森家族抗衡,所以主動退出了競爭。”雖然自愧不如,但泰耶還是想掙回一些麵子,接著說:“現在看來,我們當初的決策非常明智,做事情要專注,這些年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業務發展非常順利。如果當年貿然地涉入石油領域,可能就會漸漸地偏離軌道。現在我就不是賓夕法尼亞鐵路的總裁,而是賓夕法尼亞石油的總裁了。”說罷,哈哈大笑,在場的人也附和地笑著。

傑克舉了舉酒杯,不置可否。露絲雖然不知道傑克是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了解這些商界巨頭們龍爭虎鬥的內幕的,但她覺得傑克有些得意忘形了,耍弄這些人上癮了,所以急於離開。

露絲:“先生們,我有些冷了,抱歉,失陪了!傑克,你是送我回去呢,還是繼續跟先生們聊天?”

傑克沒有選擇,隻好答應送她回去。可是,泰耶先生不甘心就這樣放他們走,追問道:“我冒昧地問一句,露絲小姐是來自哪裏的?家裏做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