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才開口說道:“劉老爺,在下可以作證,敝寨新任少當家為人仗義疏財,有家國情懷,不忍看到生靈塗炭,更不願意跟劉老爺這等大戶為難。他說,做人就做好人,做有手有腳的勤快人。耕自己的田吃自己的飯,這才是好漢!”
“你就是趙秀才吧,久聞大名!”
“賢侄啊,你想改行,老夫佩服得緊。就是天公不作美,這都大旱了一年多,不見下一滴雨。附近四鄉八寨,莊稼旱死得七九十,赤地千裏。賢侄這個節骨眼上買田種糧,沒有水源種不活啊,虧本的買賣做不得!”
劉老爺活了五十年紀,突然被這個逗比少當家,給完全整不會了。
想破腦袋都想不通,四水寨兵強馬壯,山匪們來無蹤去無影,到處打家劫舍,放著吃喝玩樂的好日子不過,非要改行。
“賢侄啊,老夫看出來了,你有大殺器,也有卓越的領導才能,改行種地太浪費了。不如我們兩家結盟,你幫我運鹽押鏢。每完成一單,給你兩成分紅,賢侄意下如何?”
四水寨前後發生好幾次內部火拚,劉天彩在山寨也有細作的。細作回報,每次都讓這個書呆子反敗為勝,他打勝仗的秘訣,是因為他手裏有一根讓人聞風喪膽的燒火棍。
劉老爺還死都不相信,一個癆病鬼書呆子,能憋出多大個屁。直到桐廬的縣太爺賴為民領兵攻打四水寨,大敗而歸,劉老爺才對書呆子癆病鬼刮目相看。
最近流民四起,天下不太平,劉天彩原先負責押鏢的鏢局能力不行,被九龍寨、青龍寨的惡匪們,接連搶走十幾宗大貨,害劉老爺損失上百萬兩銀子。頭疼之下,這才想到四水寨的少當家王猛驢。
“劉老爺,我寨最近的方針,不再刀口討食。隻想買地種糧,辦工廠……”王猛驢呷了一口茶水,說道。暗驚這是什麼茶,喝一口齒頰留香。
“大當家!”趙秀才兩眼放光,想接下這單大生意,可是讓王猛驢打手勢,不讓他開口。
“賢侄啊,咱們做個交易,你幫我押鏢送貨,我呢,低價賣田給你。你需要多少畝,請說。”劉天彩是大地主,本來他的主業是產糧賣糧,風調雨順的年份,他的糧行開遍山西、河北、湖南、江西,壟斷了大半個北梁國。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一年多顆粒無收,大批佃農餓的餓死,逃的逃亡,劉家糧行大批倒閉。幹旱的農田不值錢了,劉老爺不得不尋找新的出路。
“這樣吧,劉老爺請報個價,如果價錢合適,我肯定大宗買入。”劉天彩是有名的周扒皮,鐵公雞,跟這種人談生意,王猛驢也頭疼。
“賢侄啊,雖然一年旱一年雨,這都旱了一年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天降甘霖。不瞞賢侄,如果不是作交易,需要貴寨的兄弟押鏢,老夫一分田都不舍得賣。既是賢倒老弟誠心想要,我低價賣你一畝五兩,怎麼樣,公道吧?”
趙秀才搶白道:“劉老爺,前幾個月,買地行情是三兩,你要五兩,這不是坐地起價麼?少當家,我們走!”
欠身拉起王猛驢就走。
劉天彩慌忙起身拽住,陪笑臉說道:“賢侄老弟,行情不同啊。四鄉八寨的大戶都在傳,老天馬上要降下豪雨,土地行情大漲。我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這樣吧,我讓一步,三兩!這可是跳樓價,你去打聽打聽,沒有我這麼低的價格!”
趙秀才剛要答應,王猛驢不慌不忙比出兩根手指:“劉老爺,你拉我寨入夥,等於我寨要麵對九龍寨、青龍寨眾多強敵。二兩一畝,我買入五千畝!劉老爺子願意的話,馬上入夥!”
啊?
劉天彩突然朝後跌倒,臉色煞白如死人,大口倒氣,翻白眼吐白沫子。駭得眾妻妾連忙上前,掐人中喂藥,搶救過來。
“老弟啊,你壓價太狠了,要了我的老命!不行啊,二兩賣給你,我無顏麵對十八代祖宗。老弟恕我不能答應!”嘴上說得強硬,暗裏一雙精明的小眼,卻滴溜溜的看著王猛驢。
王猛驢拉起趙秀才,轉身又要走。
一直走出了巨大的園林,隻見一個小丫鬟氣喘籲籲攆了上來:“大當家,我家老爺叫你回去,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