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委托人(一)(1 / 1)

江漢一個月來,在楊家打下手,掙個溫飽錢。有人見他文質彬彬,就問他怎麼不去考個功名。讀書人個個都可以做大官。江漢笑了。笑這些無知小兒,笑自己,無語笑蒼天。有的人一直在聽說,聽說,他在此之外還一直地傳說,傳說。但凡他聽來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擺弄著再傳給另外一個人聽。從來不去考慮其中的意義。

常言道,三人成虎。罪魁禍首未必是那三個人,反倒是不去思考的,又急著將傳言越傳越大,傳的神乎其技,幾百個版本。這類人似乎都不管這些傳言的可信度,因傳而傳。究其原因,人的生活說精彩也精彩,說平常也平常。最精彩的永遠是別人的生活,最平常的就是自己i的生活。因為他們了解自己,你的經曆,他們自己參與的事情他們還不了解嗎?他們當然了解了!為什麼別人的生活對有的人來說卻總是那麼精彩,因為那些人從來不了解別人的生活,他們對於其他的了解,來自於傳言。有的傳言太片麵,有的傳言又根本就是謠言。對別人的生活越是一無所知,就對他們越好奇,稍微聽說點別人的事跡都激動的不得了。真是未知成就美好,無知成就精彩。

所以對於這些人的提問,江漢總是一笑置之。江漢來到楊家不過是算算賬,收點報酬,給江漢算的賬都是些小賬,真正的大賬都在老一輩的賬房先生那裏。有時,這些個老一輩,為了使小輩安分點,總會說幾句,好好幹,做的好,虧待不了你。江漢對這些還是一笑置之。他覺得這些枯燈木魚十分可笑,江漢冷眼看世界,笑天下可笑之事。

揚州城近在眼前,最終她還是回來了,她原本是決定離開揚州城。可如今家人全被殺,在常州她也是孤苦無依,就算家中還有產業,但從來對經營不了解的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接下這份家業,讓它像之前那樣經營,思緒再三,她還是離開了常州,回到揚州。

張暮雪現今已經二十,四年前,張父就將她許配給揚州的茶業商的兒子王岩郎。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買賣,而且還是買家賣家都不滿意的買賣。新婚之夜,王岩郎就給她擺了個架子。她那時是一人獨坐到天亮,紅燭早已燃盡看不到一點燈芯。

兩年前,張暮雪誕下麟兒,她在王岩郎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的喜悅,王岩郎反倒從此之後眉頭深鎖,久而久之,在兩眉間流下了清晰可見的紋路。倒是王父,王母對她的態度改善了不少。

她的步伐不是一般的深重,不管她怎樣放慢腳步,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她看到了那個名燦燦的牌匾。家丁看到他也有些驚訝,但他還是跑去迎接。

“少夫人,你回來了!”

要說這個王府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地方,那就隻有她那三歲的孩兒,王弼。

“弼兒,看爹給你帶什麼東西了。”王岩郎笑著說。

那不過是個普通的老虎帽。王弼是個孩子,看到任何東西,隻要顏色鮮豔總能吸引他的眼球,“老虎,老虎,虎!”

“弼兒真聰明!學什麼都快。”

要說她此去常州之後,有什麼收獲,不是她那個已經會說話的兒子,而是她此時看到王岩郎的笑容和他對王弼的親近。在她的印象裏,王岩郎即使對自己孩子也沒有像現在這般親近過。這實在讓她十分悲痛。

王弼雖然年紀小但是記性卻很好,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帶著孩子獨有的那種小碎步跑向張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