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跟畫中的童子似的,白白淨淨的,跟村裏曬得黑黝黝的孩子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可給鍾大春作文章的機會了,

她開始質疑起了兩個孩子的身世問題,本來周清宴姐弟的出生就是一個令人質疑的問題。

禁不住鍾大春的有心渲染,村裏人對姐弟倆的身世也抱著懷疑的態度,就連包括周大柱在內的家裏人也開始懷疑了,

這倆長得年畫似的孩子,是否是他們周家的種了。

男性的尊嚴不可辱,周大柱雖然也心存懷疑,但他從來不會承認周清宴姐弟倆不是他的種,也不允許別人在他麵前提起這事。

麵子上是這麼過去了,

但周清宴姐弟倆的待遇從天上掉到了地上。

有時候,更是連口飯也被鍾大春克扣去,餓肚子是常事。

一向疼愛自己的爺奶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從小,飽受欺負的周清宴就從被人的閑言碎語裏弄清楚了自己被周家人嫌棄的原因。

這孩子也沒有因此變得自卑頹廢,反而用自己小小的肩膀給懦弱的姐姐撐起了一片天。

挨打的次數多得數也數不清了,但狼崽子似的他,永遠不會屈服,隻會愈戰愈勇。

在又一次鍾大春把周清寧吊到樹上暴曬毒打,周清宴直接從廚房裏抄起菜刀就往周清宗身上招呼又把剛置換的大鐵鍋錘個凹凸後,

直接把整個周家都嚇住了,

鍾大春自此再也不敢惹他。

在那個年代裏,父不疼母不愛的農村孩子,能好好活著,就是一件非常慶幸的事情了。

可周清宴偏偏為自己闖出了一條血路,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機遇,居然得了一個去當兵的名額。

而且是破格錄取,他根本沒到年紀。

在當時,當兵可吃香了,也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得知消息後,整個周家都沸騰了。

眼中釘有了出息,鍾大春心裏自然不會高興,但她更看重的是這野種當兵後,那每個月的津貼。

鍾大春心裏無比清楚,這些年來,周清宴這野種對周家毫無感情可言,

但她不在乎,因為周家還有周清寧,

隻要周清寧在,那野種就不得不每個月把錢給她寄回來。

而且,禮法上,她是周清宴的母親,就算不是親生的,這野種也必須得孝敬她。

沒辦法,日子苦啊。

事情發展確實如鍾大春所料,她手裏握著周清寧,周清宴投鼠忌器,去當兵後不得不每個月把工資給寄回來。

本來她還打算在周清宴婚事上拿捏一下的,

怎無奈,周清宴在一次返家探親時,直接帶回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

稱是自己和女戰友的兒子,其母在生產過程中出了意外難產而亡。

倆人是經過組織批準,打了結婚報告的。

未曾謀麵的便宜兒媳婦的身份暫時唬住了鍾大春,人剛去世,一時半會的,不好再提給周清宴再娶一個媳婦的想法。

便宜孫子鍾大春自然不稀罕,周清宴也沒指望她,他把兒子托付給了自己親姐姐,又承諾每個月再寄多兩塊錢回家,鍾大春才裝腔作勢的答應下來。

因為她深刻的認知到,不管是以前孤苦無依的周清宴,還是現在這個已經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的周清宴,

她惹不起。

就這樣,孩子留在了周家,周清宴回了部隊。

接下來的這兩年,鍾大春看在津貼的份上,也沒有作什麼幺蛾子,還給周清寧說了一戶家庭條件還行的人家。

還專門給周清宴去了電報,聽取了意見。

而周清宴呢,

正所謂山高路遠,鞭長莫及,很多事情,他都無法兩相顧及。

雖然深知鍾大春的人品,是辦不出什麼好事來的,

但自己親姐姐周清寧確實到了成婚的年紀了,

周清宴本打算著抽空回去一趟,把周清寧和兒子一塊帶來部隊探個親,把過命的戰友介紹介紹,能不能成看緣分。

可還沒得空回鄉探親,鍾大春就傳來了電報,說周清寧在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落了水,被隔壁村一個年輕小夥救了起來,初夏的衣衫輕薄,一沾水身姿就暴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