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不問緣由,也不等蘇震發話,就冷喝一聲招呼家丁。
家丁們圍上來,蘇綰卻是恭恭敬敬給蘇震和周氏行了一禮,“侯爺,夫人,王府森嚴,我區區一個女流之輩,怎麼會逃出來了呢?是王爺恩典,讓我回家省親。”
蘇震狐疑:“省親?”
周氏上上下下打量著蘇綰,身上那衣裳是杭州進貢的浮光錦做的,頭上別著時下最流行的赤金玫瑰簪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腕上佩戴的一隻翡翠玉鐲,溫潤細膩,散發著淡淡的綠光,手指上戴著幾枚鑲嵌著寶石的戒指,閃耀著五彩的光芒,與她的整體裝扮相得益彰,盡顯高貴氣質。
周氏那張素來端莊得體的臉上,此刻滿是震驚之色。
“來人,將我給侯爺夫人備的厚禮抬出來。”
蘇綰瞧著他們驚愕的神色,又擊了兩下掌,兩個王府隨行的侍衛把兩個箱子抬了出來。
其中一箱子是給周氏的,另一箱是給原主娘親的。
箱子打開,皆是流光溢彩寶貝,有璀璨奪目的寶石,有溫潤細膩的玉器,還有價值不菲的端硯。
周氏直呼不可能,“你區區一個王府的通房丫鬟,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好物件?”
“夫人久居侯府,可能消息閉塞,如今我已是庶妃了。”
周氏瞪大了眼睛,像是魔怔一般,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這絕對不可能!
她一個通房丫鬟怎麼可能在瑤兒的眼皮子底下一躍成為庶妃呢?
蘇震卻是信了,他這個三女兒生了個好皮相,是男人中意的那款,睿王也不過是個男人罷了,讓他欲罷不能也是有的。
他換上了一副和顏悅色的慈父臉,“綰綰啊,路上舟車勞頓,快進去歇會。”
周氏很想弄個清楚明白,但顧及這麼多人在場,並未發作,嘴角噙著虛假僵硬的笑,和蘇震一起把蘇綰迎進了侯府。
到了客廳,在周氏大動肝火之前,蘇綰先開口:“綰綰有些事想單獨想同侯爺說。”
單獨說的事,必是重要的。
蘇震就屏退了一幹人等,包括周氏。
“綰綰,現在無外人了,你可喚為父一聲爹了。”
“未能在爹爹跟前盡孝,女兒真的好慚愧,在王府的每一日,女兒沒有不掛念著爹爹的。”
蘇綰作勢要給蘇震跪下,但被他連忙扶住。
蘇震都忍不住想,他這個當父親當初把她推進了火坑,她還如此善良孝順,真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好女兒,快起身,跟為父說說,你在睿王府過得可好?”
蘇綰抬眸,含著淚對上父親那雙深沉的眸,眼淚簌簌落下的時候,便哽咽著訴起了苦。
“爹爹,您有所不知,女兒剛進王府,就得了風寒病了整整一個月,病好之後,才有機會伺候王爺。王爺其實是不好相與的,第一次見麵就差點砍了我的腦袋。”
這弦外之音,就是爹,你看我厲害吧,一個月就把睿王拿捏住了。
瞧著女兒哭得身子顫顫的,眼睛鼻尖都哭紅了,羽睫上掛著淚珠兒,蘇震的心再冷血,都被喚起了一絲慈愛。
蘇震握住她的手都緊了緊,“為了瑤兒,真是委屈你了。”
“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了長姐的前途和武安侯府,女兒便是受再多的委屈也心甘情願的。”
這個女兒總是如此懂事,又處處替他人考慮,現在蘇震又多了一些愧為人父的內疚感。
像她這般好的皮囊,為人也聰敏,選個賢婿,當主母也是使得的。
“是為父不好。”
“爹爹千萬不要如此自責,嫡母家世顯貴,女兒知道爹爹的苦。”
蘇綰沒怨父親,隻把過錯都推到周氏頭上,她這個爹性格斯文懦弱,就是武安侯也是世襲的,並無什麼豐功偉績,但周氏就不同了,是太後的侄女,有權有勢。
當初蘇震雖然不滿意她這樁婚事,但有強悍的周氏壓著,很快也就同意了。
“隻是——”蘇綰話到嘴邊,語調猶豫地頓了頓。
“隻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