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還真稀奇哈!”虞昊裳感歎了一番,又幾經思考,一大堆問題湧上心頭,不過他沒有完全都說出來,“聽你這麼一說,可就真怪了。住持禪房突然有兩隻一黑一白的鳥,而且信函——你說的是卷起的宣紙,然後鳥兒們受到驚嚇飛起來剛好攤開了那卷紙,我懷疑那些鳥是受過訓練的信使,比如飛鴿傳書之類的,至於烏鴉我倒沒聽說過用烏鴉做信使的,難道你們局裏沒有對這一對禽鳥做過調查分析嗎?還有這個狐猴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在傍晚時分,將信函安置在住持禪房的?他這麼做我想無非就是讓這個主持看見,不然他為何不直接掛在法雨寺的大門口呢?這樣誰都能很明顯地看見了,而且傍晚燒香拜佛的香客和遊客差不多都已經下山去了,他為什麼不在寺院熱鬧的時候做這件事呢?這樣無需多久,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浙江,甚至全國,除非我們知道了他的真實目的……”
何春鳴聽後連連搖頭,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可從沒想過這麼多,這麼遠,心裏頓時對虞昊裳產生了些許敬佩之意,畢竟作為一名警察,這也是警察該考慮思想的範疇,怪不得人家敬業在省廳裏混,自己卻在邊遠地區摸爬滾打三十年仍一無四處呢。他傻傻地笑了,就像平常一樣,他很自然地找到理由,似乎是安慰自己:“嗬嗬,局裏已經成立小組對此進行調查了,我還沒有機會參與呢,而且我也挺笨的,腦子老轉不過彎來。”
虞昊裳對此沉默不語。他們說著說著也有十來分鍾,不覺時間飛快,天色又暗了不少。他們終於在幾分鍾後走離了山路,踏在去佛塔的石板上。此時大雄寶殿前的廣場已是空無一人,鬱鬱蔥蔥的梧桐和樟樹花枝招展,圍起了一座蓮花池,池水裏除了一些綠綠的水綿之外,數不清的蝌蚪在歡快蹬腿,激起水花,嘩啦啦地響還差點以為是下雨了。
庭徑幽深,鵝耳櫪昌盛,更使禪房周圍提早昏暗,進入夜晚。主持是一個心胸廣大之人,對於此事保持自若泰山的心態,他也早已經對浙江省委郎書記表態,不會為此而妄動幹戈,隻要求武警官兵們不要聲勢太大,以免打擾寺院清靜之地。主持法號皆空,是來自福建一座名叫玄華島的島嶼小寺的,雖然他從未麵對過這種境況,但也無動於衷,畢竟幾十年的修為也是有果效的。他獨自一人待在住持禪房,沒有點亮蠟燭,盡管讓室內黯淡下來,他隻是端在蒲團上靜靜冥想,那封不知何方寄來的信函內容此時是被攤開放在木桌上,用硯台壓住的,木桌上的山峰筆擱處擱著有一把毛端風幹變硬的毛筆,借著黯光仍然可以看清紙張上的字跡:四月十九,天華法雨,正法如來,前來盜取,千線狐猴,神話盜賊。紙張右腳還畫著一個有趣的“大問號”,一隻狐猴的尾巴翹曲成問號的上半部分,狐猴的腦袋圓圓鼓鼓極為可愛,身子小小的,隻是沒有手腳。這是個誇張設計的卡通形象。
虞昊裳和何春鳴兩人結伴而行,來到七級浮屠處。自大理石地板和石階走來,空氣中溢滿了挺拔的白玉蘭之香氣,生長在佛塔背後的千年銀杏,蒼老枯幹的樹枝也開始在這份香氣盛宴中熱情點綴。守衛在浮屠周圍的警衛個個就像這些屹立不倒的樹木,睜著野獸的眼睛充滿殺氣環顧四周。浮屠的門兩側分別站立兩位民警,一位身材高挑的警察在門前來回踱步,頗為緊張。
他看到那鼓鼓的,裝滿一大堆脂肪肚子的何春鳴,他就來了勁,朝他們叫囂道:“怎麼這麼慢啊,瞧你那肚子,重的就像鉛球,怎麼追女孩子啊。”
何春鳴笨拙地踩在石階上,他簡直恨透了類似上坡的山路,這不要他的老命嘛!他終於爬到了塔門處,氣喘籲籲道:“你是不知道,我差點就沒命追女孩子了……”